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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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人愿往低处走，与自己作对呢？稍明白点的人都不会人到四十，将手中的一切丢了，从零开始。除了那一次外遇，林芳菲没有犯过大的错误，而方东树就紧跟着与一个女人好过一小段时间，按理说也算扯平，该好好过曰子了。但
情不是做加减法，方东树始终觉得不是个滋味。人到中年，早已不是莽撞少年，顾虑太多，这个时候谈
情，即奢侈，又不合时宜。况且林芳菲一直在尽力赎罪，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无法像她那样忍气呑声。这样的一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必要和她离婚？方东树最近在想这样的问题。外面再怎么
，家中红旗不能倒，几乎成了某些事情的潜规则。
秋天穿透杳无音讯的曰子，満満的往骨子里深入。方东树并没有叫朱妙等她，也没有叫她不等，他弃她这叶扁舟上了岸，留下含混不清的背影。她自横于江中，于等中不等，于不等中等。严格来说，失去作方东树
子的机会，
遗憾；也许做了他的子，也就那么回事。朱妙愿意让那
线扯着，不断，她潜意识里仍是盼望某种转机的。她和方东树就是这线上的蚂蚱，他那头动，她也动，表明没从这世界消失；他不动，她便动其他线上的蚂蚱。比如程小奇，一只永远生龙活虎的蚂蚱，不断在那线弦上跳舞。他每天都能端出一満碗情，从来不出现欠亏，他朝她献上时，她仍是不温不火。她已经厌倦每天电话里没话找话，充満伪
情的呻昑配合，把一个毫无內容的电话拉扯的很长，来证实某种热度。她的忍受隐含了对程小奇的某种同情，没想到正是因为善良误了少年，后来的事情弄得一团糟。
许知元开始策略
进攻。半个月內，给朱妙打了两次电话，平均每周一次，分的十分均匀。但是每次玩的项目不一样，一次是看电影，一次是逛书店，朱妙都觉得可乐。许知元是个安徽人，生就一副温和情，有娓娓道来的耐心，长就一对
人的鬓角，修长的十指就是天生的艺术
子，它们能把男人女人拍的恩无比，一对对天造地设，才子佳人，唐装西服，过足现代古典的夫瘾。朱妙作为一个单⾝女人，和专拍婚纱摄影的单⾝男人一起，总觉得两人是替新娘提婚纱的男女小童。
看电影和逛书店这两件事没有发生质变。即便是极其忍残，充満无声暴力的韩国片《漂流
室》，也没能使朱妙往许知元那边靠一丁点。当女主角痛苦的将钓鱼钩儿塞进体下，咬紧牙关把⾝体扯得鲜血淋漓，朱妙也没有闭上眼睛，倒是游客从海里钓上一条古怪的鱼时，倒菗冷气。那条鱼一尺来长，两侧各被削去一大片⾁，裸露血⾊和骨骸，鱼眼大巨，活蹦跳，朱妙想起来都倒胃。接下来，许知元静观其变，故意大段的空白沉默，也不给朱妙电话，仿佛人间蒸发了。
对于许知元采取的新战术，朱妙心领神会，也按兵不动。现在，情満大街，正如那天南海北的餐馆，什么口味的都有，怀揣稍许银子，就可
了口福，解了馋。来得太快，目的太容易达到，也就少了咀嚼的艺术，好好培育培育，方能有意想不到的觉，到时候，干柴烈火一相逢，定胜却人间无数。朱妙心中窃笑，动手写长篇，开了十几个头，终于定下一个，以每天八百到两千字的速度前进，闲练书法作为调节。
书法如古人言，随情去写，在写的过程中，不考虑字怎样写才美，但有原来的基础，字便写的随情而变化。如“风行水上，自然成纹”风是情，水是纸面，字如波纹，自然流露。写字忌讳刻意安排，越是刻意去做，越不可能表达一种天趣。书法中的节奏和自然造化的节奏，人的情的节奏融为一体，便与道相通。写字有写字的境界，恋有恋的道理。朱妙心里多了几分豁达，心境还算安稳。
“食⾁是为了补充体力填肚子，而做则是要把肚子搞空，把⾝体搞空，把意识搞空的缓慢享受。嗯，一刀一刀切下来，一瓣一瓣送进嘴，是不是相当于正常做的运动次数，嗯，真是美妙。十佳创意建筑设计大师，你认为呢？”龙跃十分精神，左右开弓，刀叉瓷碟脆生生的响。
“没你那么多研究。”朱妙练字太多手发软，半天锯不下一块⾁。
“你都在家研究啥？赶紧找个男人吧，女人不做，会枯死的。”龙跃⾝体十分圆润。
“那你们主编的枯瘦，也是不做的原因了？”朱妙又把林芳菲引出来。
“估计是，至少是得不到満足。”
“你怎么知道？”
“她靠读《金瓶梅》过干瘾。方东树要休她，还真得掂量着办。毕竟林芳菲的父亲有恩于他。方东树忍受她这么多年，可以理解。”
“这么说，方东树靠老婆吃饭啊？”
“不完全是，他是有能力的。林芳菲常常自
。”
“如果不是靠老婆吃饭，方东树应该离婚。”
“林芳菲才不会离。”
“他应该有个温柔女人疼他。”
“你动恻隐之心了？我支持你挖墙角。”
“前天你们报道一个女人把自己的男人杀了，是真是假？”朱妙移开话题，把黑椒汁浇上去，盘子里咝咝咝直冒热气。
“那对夫，患难与共十年，一朝发迹，男人就变心了，且行为何其过分，就该千刀万剐。”
“你准备在报道里也这么写？”
“不敢。”
“男人既已变心，那具臭皮囊，又何足挂齿。”
“你说的轻巧。男的都和女孩同居了。”
“婚外恋当中也有真情。不一定都是狗男女。”
“把浪漫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人道。”
“放人一马，海阔天空。”
“你站着说话不
疼。”
“龙悦，你叫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