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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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像罂粟花一样，整片整片地漫开在夜的天空。星星和月亮都被她蒙蔽了，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还以为自己做足了优雅，片刻之间她就能疲惫地溃退。

街上、房顶、车顶、树梢、花瓣里、井眼中、池塘、眼里、耳里、心里…无一不在暴雨的侵袭中颤抖。

看到有客人走出，门童躬身将门拉开。

一男一女风度翩翩地向酒店外走去。他们身后有一群羡的目光，那目光仿佛不是在看两个人，而是在追逐一个有关完美的活生生的示例。

热辣辣的身材、标致的面部轮廓、不俗的穿着和自小熏陶出的优雅举止，在他们的身上被充分演绎着，使人怀疑是否连老天爷都会犯受贿罪，要不，为什么对他们那么格外惠泽？

“那男的是艾氏物公司的老总…”

“艾氏物？”还没有听完同事的介绍，一位前台小姐就捂住了嘴巴。艾氏物的全称叫艾氏物公司。它的名头太响了，全北京城有五分之一的东西是由艾氏物运送。大到建筑物资、小到口红眉笔，包括每天要吃的大米白面，目所能及的都有艾氏运送的东西。加之艾氏物的老总风华正茂、仪表不凡、至今单身，所以，几乎每个女孩都做过倒在艾氏物总裁橘上宽阔之怀的梦。

“那她旁边的那个女的呢？她又是谁？”问话的小姐语气中不无醋意。看到橘上身旁的女孩，不要说是她，相信任何一个女孩都会气馁。

“那些外地游客不认识她倒也罢了，连你也不认识她？哦，我看你真的需要回家补课了！”

“她到底是谁嘛？”

“宁氏企业的首席设计师，孙芊芊！听说最早曾读服装学院的模特专业，后来转到设计系。今年才25岁。怎么样，你没戏了吧！”

“对风倜傥的橘上，我看，她也不见得有戏！”两个前台小姐聊天的同时，橘上的眼睛刚好看向孙芊芊。在橘上心目中，迄今为止，他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女孩像孙芊芊一样。孙芊芊学历好，格朗，心地善良，懂内敛不张扬，长相无可挑剔，而且还对他又温柔又体贴又痴情。没有一点理由让他不。何况她还是服装帝国宁氏企业的首席设计师。这一点对橘上来讲也至关重要。

孙芊芊对橘上的觉并不像橘上对孙芊芊的觉一样。从认识那天起，孙芊芊对橘上就没有过十足的把握。她总觉得橘上在所有的事上都对她有所保留。他不像一般的男人那样，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喜的女友，而是只有当他开心时他才让她开心，他要不想让她知道什么事，她就是问破了嘴皮从他嘴里也得不到答案。不过，这并不影响孙芊芊他，因为她的已达到了不可下来的高度，甚至到可以为他献出生命。她常常这样想，橘上如果某一天遇到不测，她也许就博得了他她的惟一机会。否则，他不会上她的。或者如果某天她死了，橘上就会不停地想念她，对她的也许就会像山洪暴发似的冲泻出来。但是，孙芊芊不会选择死去，她想在活着的时候拥有他，还有他的。

一出酒店大门，孙芊芊有点惊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雨很大，属于瓢泼大雨中最瓢泼的那一种。

约会的过程中，孙芊芊的眼里、耳里、心里只灌了橘上，本没注意到外面。虽然白天的时候天空就已不白，不过，只要和橘上在一起，天气就和其他的一样，并不重要。

整个晚餐中，橘上仅附和地跟她说了几个词，孙芊芊一直在变着法儿逗橘上开心，可是收效甚微。别说出一丝笑容，更别说多讲一句话，即使脸上出现一点其他的表情，橘上也没有。

他今儿怎么了？

孙芊芊站在酒店门口，望着不远处的雨帘，心下暗想，这也许是个机会吧，雨天比较容易创造漫。随即，她看向脸比天气还霾的橘上。

“橘上…你…你送我回家吧！顺便上楼去坐坐。我买了几张碟…”

“你不是说还想去后海的酒吧街吗？”橘上和她并肩站着，语气中有点不快。他是一个喜有计划有安排的人，他对孙芊芊临时改变主意非常不，而孙芊芊让他到她家坐坐的含义他更为反。

“这不是下雨了吗？酒吧街该没有那么多人了，一点也不热闹了，我们还去干吗？”

“你很喜热闹吗？我记得你不是一个喜张扬的人！”

“可是，我喜和你在一起张扬，后者是说，我喜张扬和你在一起！”孙芊芊说。这绝对是她心里话。不要说是她，哪个女孩与橘上在一起，都会不自觉地张扬一下。这是女孩的通病。

“好，我送你回家！”说完，橘上头也不回地穿过雨帘，走向黑夜。那决绝的劲头仿佛送她回家是一件心不甘情不愿的事。

孙芊芊咬着嘴恨恨地看着他。突然，扑哧一下她笑了。这才是她认识的橘上，她也正是喜他这一点，很男人。

车子很快开到了孙芊芊家楼下，这一路上孙芊芊的话像车窗外的雨丝一样密，可橘上则像天空中响过的闷雷一样，再无了声息。

“早点睡！”橘上面无表情地说。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此时的心情依然低落。

“你不上楼了吗？我想让你上去坐坐…要不我们去酒吧街吧！”孙芊芊又说。此刻，她已经醒悟到从酒店走出时她所做的决定有些愚蠢。

橘上抬起右边的胳膊，拍了拍她的脸颊，总算让她到一些安。待孙芊芊一下车，橘上就踩了油门，驶离了孙芊芊所住的小区。

开到街上后，橘上一下没了方向。每一条街每一个胡同口都惊人的相似，一棵棵大树无不是伸向暗黑的雨夜。哪里是前进的方向呢，他有些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