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追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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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亚建设社长佐伯喜一郎的自宅位于横滨市青叶区,是在划分成四区的高级分售地占有一隅的豪华馆邸。佐伯家原本位在东京都内千代田区的第五大街,泡沫经济鼎盛时期改建成顶级公寓,自己则移居到市郊。当然他也在公寓里保留了一间以便多方利用。

在一个以和室的标准来说约有三十张榻榻米大的会客室里,佐伯社长面对着从父亲那一代跟随迄今的老秘书,表情显得焦躁不安。

高的儿子到底有什么企图?”社长忍不住咋嘴。他原本命令部属打电话给虎之介恐吓:“想让你妹活命就把你父亲给你的文件带来!”这算是按部就班的威胁步骤。岂料虎之介抢先一步从公寓消失无踪,从此下落不明。

“还找不到那小子吗?”

“恕属下无能。”

“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子,家里大人到底怎么教的,真想见见他父母,我看连他父母也早就管不动他了。”骂完,佐伯社长才注意到自己说了蠢话。秘书说过,虎之介的父亲高早在半天前就死了,从二十层楼高的屋顶跳下来,当场摔死。

“您说得是,属下担心如果高的儿子把文件给别人该如何是好?一段时间没有联络的话,他就会把文件带到报社或电视台,万一他有这个打算,事情就棘手了。”

“他的脑筋够聪明到有办法想到这一步吗?”

“现在的高中生懂得可多了。”

“哼、没常识反倒学了不少鬼点子。”总之目前无法与虎之介取得联系,也无从胁迫。从来没遇过这么离谱的事。

佐伯社长让高扛下一切罪名自杀身亡,对他表示未来会妥善照顾其家人之后强迫他写下遗书并让他灌下大量酒,然后他从总公司屋顶跳下。行贿的物证一概湮灭,接下来只需凭藉田久保议员的政治影响力来划下句点。一切原本可以按照当初计画进行,孰知高居然带走了部份重要证据。高在自杀之前恳求要见分隔两地的儿子一面,佐伯社长再三考虑之后才点头准许。

结果高那混帐就趁那个时候把物证给他的儿子,而且他在死前还灌掉了佐伯社长两瓶珍藏的顶级白兰地。早知道就拿劣酒打发他!

正当佐伯社长咋了第几十遍的嘴之际,会客室的房门开启,走进一名年轻男子,左手拿了一袋洋芋片。

“爸,你怎么一副景气惨跌的表情?”佐伯社长的次子干二嬉皮笑脸地问道,他目前十九岁,是大学一年级学生。相较起在京都就读大学的长子,次子的表现逊许多,但父亲却相当溺这个次子。这名年轻人身材中等,略显肥胖,乍看似乎颇为斯文,细小的双眼却隐含着如针般的狠视线,偶尔瞠大双眼便立即目凶光。

“噢噢、干二,你来啦。”社长特地从安乐椅站起接儿子。

秘书努力抑脸上恐惧的表情,在他眼中,佐伯干二只不过是“社长膝下不成材的儿子”干二是个不懂自制与节制、既残暴又可怕的男子。这天中午炸掉高洋行住家,烧死他第二任子的也是干二。虽然表面上的理由是要一起消灭住家跟证据,但说穿了只不过是想杀人才犯下这个案件的吧,秘书暗自心想。

“万一这个不成材的儿子当上社长,东亚建设这家公司也等于走上绝路了,不过到时我会提早离职。”想在心里但不说出口是明哲保身之道。

国中时代,干二就曾经对同班同学施加恶劣的暴力与恐吓行为,导致该生自杀。那时他率领部下,每天拿木刀痛打一个弱小学生,还勒住对方的脖子恐吓对方出一百多万圆(译注:文中皆为币币值。)丫若换做成年人,老早就以重伤罪与恐吓取财罪遭到逮捕,不过干二当时只有十三岁,甚至没被送到少年化院,想当然尔是父亲雇用能言善辩的律师,保住了宝贝儿子的“人权”

“校园暴力的起因有各种不同的状况,不能单方面指责欺负人的一方就是不对,受欺负的一方也有责任,尤其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孩受到欺负的父母责任更为重大。”律师以这个论点将干二的行为正当化。真要提到父母的责任,没有发现自己小孩欺负同班同学的施暴学生的父母要负的责任才是最大的,然而佐伯社长对于此事一点责任也没有,他还利用自己身为pta会长(译注:家长会)的职权对被害学生的家长施

“爸你真辛苦。”干二弯起瓣,恶的笑意在颜面的下半部扩散开来。他最喜以众欺寡,对无力抵抗的人施暴并加以恫吓。相较起这项乐趣,女人、酒、毒品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他在十三岁便已体验到这个乐趣,按住同班同学的双手双脚,打脸、踢肚子、用沾泥巴的鞋子踩踏,威胁对方:“明天出十万圆,不然就让你们全家遭殃!”的那一刻,令他受到无比的快乐。同班同学自杀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悔意,事后得知对方没有留下遗书更是让他毫无后顾之忧。

少年事件处理法的规条对于加害者可说相当宽容,目的是希望加害者能够主动反省并改过自新,不过干二本不曾反省,他学到的只有“这社会真好混”这项认知。对于二而言“人权”不是“弱小之人免于非法施与暴力威胁,得以安稳度的权利”而是“加害他人也不必接受任何惩罚的权利”干二一把抓起袋子里的洋芋片送进嘴里,一边以肆无忌惮的态度对着父亲保证。

“那个高的儿子就由我来收拾,我会抢回所有证据的,爸你尽管放心吧。”

“唔嗯…可是你有时做法太过偏,事情闹得太大总是不太好。”即便是佐伯社长,仍然或多或少对这种横冲直撞的做法有所顾忌。

“没什么好担心的啦,把全部的罪名推到高他儿子头上就行啦,放火烧房子、绑架小孩这些案子全是不成材的儿子为了报复态度冷淡的父亲所干出来的好事。”

“唔嗯…”

“对了,乾脆说是高的儿子企图谋取高侵占的一亿圆不就得了,现在先打个电话给警察说高的儿子嫌疑重大也行,反正高的儿子已经离开公寓了,等于成了畏罪潜逃的明证。”佐伯社长赞叹地望着一脸得意、愈说愈起劲的干二。

“你真是太聪明了,连我都没考虑到这些,这件事给你去办应该不成问题。”

“哪里,我也想帮爸一点忙嘛,偶尔也要当个孝顺的乖儿子啊。”

“很好很好,多亏你有这份心。”站在一旁听着这对父子诡异的对话,秘书不浑身打冷颤。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情势冷不防急转直下。电话是山坂专务打来的,他表示高洋行的儿子现身了。据专务的说法,高的儿子极其凶残,威胁要杀了专务,还暴力相向问其妹的行踪。

东亚建设虽是大企业,股票并未上市。大半的股权均掌握在佐伯家族手中,社长喜一郎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裁者。专务的态度也跟封建时代的家臣没两样。佐伯社长先狠狠削了专务一顿,责怪他不该屈于对方的胁迫而重要机密。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追究也于事无补,倒是高的儿子原本下落完全不能明却在这时出现,真可谓机不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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