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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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粉红掌心往前一摊，庆用汉语喊话，“王八蛋，兔子是我的，快把雪球还给我！”她料定他听不懂，但应能明白她这是在跟他讨什么。

“王八蛋？”男子眉宇攒起几褶厌恶，昂高下颚，“你这姑娘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主八蛋是叫谁来著？”他这一开口，庆有些愕住。他会说汉语？

不同于克额仑或其他蒙古人硬涩口音，他的京片子利至极。

“谁放大鸟偷袭弱小，谁就是王八蛋！而你，就是那个谁！”她理直气壮，往前又一步，“把我的兔子还给我！”男子不容情地揪著兔子耳朵高举起，“不还。旋穹猎著它，它就得被用来祭旋穹的五脏庙。”他角扬起坏坏的笑容，“当然，如果你坚持要帮它收尸，可以等旋穹吃后，去捡剩下的那一点…带的骨头。”

“你！”脑海浮起一幅剩骨残的血淋淋昼面，恶得庆怒火愈发扬烈。

男子嘴扬得更高了。

端是个天生丽质的呛姑娘！气鼓鼓的模样，愈添她的可；肤颊绯红得像桃子透的红晕，多么人，全都尽在不言中呵！

正当庆怒冲冲，却偏偏对他居高临下的睥睨无计可施、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忽传来克额仑的声音。

“明珠，怎么了？”克额仑匆忙下马。眼前那不可小觑的阵仗是怎么回事，他一时间还未能看清，只管赶到心仪的佳人身旁守护。

“克额仑！”救星来了，大汗的儿子，该比什么都管用才是。庆眉心微蹙，脸委屈地躲到他后头控诉，“克额仑，那个人故意放大鸟伤雪球，还把雪球抢走了不还我！你快帮我想办法…”顺著她的玉葱指一望，克额仑不暗一口冷气。下心头的慌张，他沉声喊道，“达尔汉，你回来啦？”最不愿意发生的事，终究来了。

那人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怎么，我不该回来吗？”男子扬抬起头，冷笑应承克额仑的讷语。

那绝的呛姑娘不但直唤大汗之子的名讳，且唤得太自然，两人身子也靠得太亲近，让他看在眼里莫名地不是滋味。

到底她是谁？又她是克额仑的谁？为什么说汉语不说蒙语？一个又一个问号迅速飞闪而过，引起他意探究的浓厚兴致。俄顷之间，一向令他觉厌烦的部盟突然因为这朵妖媚的蔷薇，变得有趣极了！

天外飞来的好心情，让达尔汉狂佞笑开。管她是克额仑的谁呢！美人如此多娇，哪个男人不为她竞相折？即使兄弟阋墙，也无可厚非。

视线再度锁在藏匿克额仑身后的小脸蛋上，心谷拂过一道“志在必得”的得意风，令才刚发芽的小念头快速膨发起来…

“你叫明珠，是吗？”睊睐著隐匿于堂弟背后的绝代佳丽，他毫无顾忌且直接地撂下话语，“明珠，我很中意你！”随即拉动缰绳催促骏马转调方向。

“等等，达尔汉。”克额仑喊住他，目中有著央求之意。

“那只兔子是我送给明珠的宠物，对她很重要，你好不好归还给她？”

“哦？”黝黑的邃眸高傲地斜飘眄睨，对克额仑的话暗藏不悦。

他送给她的宠物？还“对她很重要”？听起来怎么都教人觉得不舒服。

“要我还她兔子？”哼嗤一声，俊霁的男子并未稍作停留，仅掷一言，“只有三个字——办、不、到！”然后不留任何情面地领著随从们奔马离开，现场徒留一阵尘烟。

庆怔望着扬长而去的跩男人，良久，她沮丧地低垂香首，回身往住所缓步。

几刻钟前还活蹦跳的兔儿，转瞬遭逢死路一条，还可能尸骨无存，是上天又一次向她昭示“人生无常”的道理吗？

“明珠！”克额仑牵著马跟来随行，好一段路程困陷沉默之中。达尔汉不买帐以致让他尝尽颜面扫地的难堪暂且不谈；伤了佳人心，才最是万万不该！

“唔！明珠，我回去后再送你一只兔子代替雪球，好不？”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想出的安方法。

不料娇人儿却幽怨地摇了摇头，轻声低应:“算了。就算你再送，万一达尔汉又来欺负它们，该怎么办呢？这种伤心事，一回就够了。”这回答令克额仑愕然哑口，直觉心头被重捶一记！

她的语意是说:就算你再送，只要达尔汉想拿走，你也帮不上，拜托别再让我伤心了！

是这样吗？

忍著口低的哽窒，他放柔声音又问:“你上马，我送你回去吧？”庆仍然摇头，微笑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