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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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楚…戈楚…你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回来!你说过很快就回来的…戈楚…”高君夜伏在上,凉透的被没有余温,有的只是令她发颤的寒意。

热泪滚落面,几乎占据了高君夜的双颊,她声嘶力竭地吐着心里的心酸,觉喉咙里热烫而火辣,像是连血都能给她哭到咳出来。

“我不该赞同崔令史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害你去送死啊!”想去促成两人往官道巡察的人,除了崔蓝之外,还有她这个子。高君夜更是哭得柔肠寸断。

那双曾经誓言要呵护她一辈子的手臂,每回遇上恶徒歹人,总会身而出的戈楚,早知道此行是有去无回,她宁可不要多添,宁愿什么也不说!

“你本就不该听我的…我早说过了啊!”高君夜吐着哭到沙哑的声调,泪水糊花了她的视线,更剥夺着她全身的力气。

她曾经失去一切,是戈楚重新为她打造起一片天,给了她一双能够平实、稳当拥抱住她,任她依靠的强健手臂,可现在呢?

“说什么问我的意见、听我的话…我害死你们了啊!”高君夜懊悔地揪紧棉被,哭得嗓音几乎出不来,“我确实希望你们多瞧瞧外边的民情,但不是这样收场啊!瓣楚…”

“我本就…不是你们口中的好子…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我不配受你保护啊…我不配,一点也不…戈楚…”连番急、咳嗽,让高君夜有些昏眩,她哭到泪水几乎光,泪痕在颊上反复重叠数度,气力亦失去大半,才终于逐渐平静下来。

“戈楚…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宰相大人…也对不起皇上…”喃喃自语地蜷缩在被窝里,高君夜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颤,却不明白自己为的,是因失去了戈楚而到伤心,或是因为此后,她的身旁再也没有人能够为她送上暖意…

瓣楚走了,慕晓死了,恶耗盘踞着虎将将军府,让人纷而无所适从。

只是在这当口,身为主母的将军夫人高君夜,却没待在府中指示下人处理丧事所需,而是唤人备上马车,并在未说明去处与原因的情况下,于尹其百般不解的眼光目送之下离去。

马车驶向虎威将军府相隔三条大街外的崔府,亦即令史崔蓝家中,高君夜在通报之后,便让人带入崔府的一处幽静偏厅。

绞紧着双手十指,高君夜在厅中一刻也坐不住,茶更是半口没喝,只是紧张地来回走动。

好不容易在等候许久之后,终于有人踏入了厅中,高君夜连忙回头探看,只是在瞧清来人面目后,她原本紧绷的神情却越显嫌恶了。

“田纪和,崔令史呢?”蹙起秀眉,高君夜僵着声调吐出问句,态度看似稔,却又带着几分戒备。

“崔大众有事忙着,怎能为了一点小事来偏厅见你?有事的话,告诉我这个亲信便成。”被唤作田纪和的男人约莫中年,冷冽的表情之下是双锐利的眸子。

他迳自走进厅内,随手倒上茶,坐下饮尽,才搁了杯子,往高君夜看去,“倒是你,堂堂虎威将军夫人,突然跑到崔大人家中,可是相当引人注意的,你不怕旁人说闲话?现在可是虎威将军将办丧事的时刻吧?”他说得冷淡,像是靖国死了个有功绩在身的将军,并无损失。

斑君夜听得眼里燃起恨意,她瞪向田纪和,怒斥道:“你还敢说!瓣楚的死一定跟你们有关!什么叫掉下山崖摔死,尸首找不到,分明是你们吧?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隔墙有耳,你话可不能随便说。”田纪和白了高君夜一眼,驳道,“这事虽与我们有关,但你本不必知道情况,对你这个将军夫人来说,他们就只是失足摔死。”虎威将军与宰相出巡却摔下山崖致死,这不过是皇上对外人说的理由,但真相嘛…

“我就知道戈楚的死一定是你们搞的鬼!”见田纪和承认了,高君夜忍不住尖嚷起来,“宰相大人是个斯文书生,遇害还说得过去,但戈楚身手利落,如果不是你们使诈,他怎么可能会死!”

“不管他死不死,反正你这个内贼没必要知道,不是吗?”田纪和横了高君夜一眼,斥道:“别以为我们不晓得你在耍什么心机,当初我们送你进府做内贼,你却当起墙头草,半边心向着戈楚去!”他的一番话震得高君夜原本还算理直气壮的责问突然软弱下来,她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找不出半句话能反驳,只得紧咬下了这口气。

对,没错,她是内贼,当初崔蓝为了对付老在朝中与他的人马作对的戈楚、慕晓,所以使计将她送入将军府中,为的是监视戈楚的一举一动,却没料到最后戈楚与她会牵上了情。

虽然她曾想过,要对戈楚言明此事,但是…

“至少我还是说动戈楚与宰相大人出巡了…”高君夜咬牙迸声,只是却掺入了泣音,“答应我的事呢?连津在哪里?如果你不能作主把他还给我,那就找崔大人来。”

“戈楚那家伙地下有知,也会死不瞑目吧!”田纪和突然放声狂笑,“他看上的女人,心里头最牵挂的却不是他的生死,而是另外一个人!”

“够了!我不是来听你嘲讽我的,总之,你们已经如愿除去了眼中钉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也到此为止,快把连津出来!”高君夜忍着口那得她几乎不过气的疼痛,愤慨地喊道。

对,她是自私,她之所以没对戈楚说清楚自己的身分与目的,就是因为有人质在崔蓝手里。

可她又能怎么办?就像戈楚想保护她,为她费尽心思一样,她…也有想呵护的人啊!

只是…戈楚,她真的对不起戈楚啊!

她原以为崔蓝他们只是想趁戈楚与慕晓不在朝中的时候,想作方便行事,所以才而走险,想着先顺了崔蓝的心,救回她重要的人,事后再向戈楚等人致歉认罪,况且朝中还有英明的皇上顶着,崔蓝再怎么大胆,也不敢以下犯上,应该惹不出什么大子才是。

可她万万没料到…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原来崔蓝其实是要害死戈楚与慕晓

所以她在戈楚与慕晓出远门时,才会天天担忧,更在听闻死讯时,震惊异常,一切只因为…她自以为聪明地料错了崔蓝的狼子野心!

“不放!”田纪和板起脸孔,冷冷地回瞪高君夜,“既然知道你会为了他做尽一切,我们怎能放了他而不多加利用?况且你已知道我们的计谋,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条船上的人,你最好识相点,配合崔大人行事,不然的话…当心小命不保!”要胁吐,田纪和也没再跟高君夜摆什么客套,自袖中掏出一封信柬,他到高君夜手里,沉声吩咐道:“这是崔大人的密令,你拿了就滚,免得引人起疑,然后给我依计行事,不然你跟那家伙都别想活命。”他说得狠,高君夜却听得一脸惨白。

“不…”高君夜摇着头,紧抓着密令的五指几乎把信封给扯破,“你们这些骗子,我违背良心,对你们言听计从,甚至误害了戈楚,都是为了救连津,可我本不想这么做,既然你们本不会把我的人还给我,我又何必听你们的,继续残害忠臣。”她走错过一步路,让她原本被幸福环绕的生活,顿时变得空白而破碎,甚至有可能危及靖国未来,而今她有了第二次选择的机会,她还要这么与自己作对吗?

不!她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否则她真的连去地府找戈楚谢罪的勇气都没有了。

至少这一回,她不想再选错了,横竖都是抱着想死的觉悟,那不如别再助纣为

“你不想听话?”田纪和出森冷的表情,手也跟着抚上间的长刀,“好,既然你不要命了,我就送你去地府跟戈楚那家伙做对同命鸳鸯!”

“卑鄙小人!”高君夜吐出带泣的呐喊,为着她做错的选择,为了无辜死去又深她的戈楚,以及她夜悬念的人…

“你受死吧!”长刀出鞘,田纪和凌空一挥,对准毫无抵抗能力的高君夜便劈了下去——“住手!”事情来得突然,让人猝不及防,随着喝止的声响付出,瞬间两柄长剑自田纪和身后窜出,架住了他的刀锋,让他没能送高君夜入地府,却是硬生生地挡了下来。

“什么人?”田纪和气愤地回头,正想看清楚是谁那么大胆子,竟敢在崔府里拦阻他,却没料到…

“当今皇上。”段晔虎一身轻便劲装,站在厅堂入口,虽是打扮得极为朴实,可脸上出的天生气魄,还是教田纪和在瞬间刷白了脸。

“大胆!见到皇上还不跪下!”身旁探出长剑阻止田纪和的两名护卫,见田纪和还愣在原地,刀锋甚至返身指着段晔虎,忍不住出口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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