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海日搖波催來豔陣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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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噬那火焰蛛
的鬼王,渾身火光直冒,通體透紅,劍一般的身軀聳立在深潭前,如同在黑夜中豎起一
熊熊火柱。等他透體的紅光略微轉淡,曾告訴醒言已
失本
數百年的猙獰鬼王,忽然若有所思,垂着笆斗大的頭顱靜立一陣,然後從血盆大口中吐出一團煙雲火氣,説道:“我…好像記起來幾件重要往事。”
“噢?”聽得此言,醒言也很替他高興,忙問:“記起來什麼?”
“我記起來很多!我想起——”聽醒言問話,正要滔滔回答的鬼王宵朚,許多話剛到嘴邊,卻突然一下子卡住,一時竟一個字都蹦不出來!這樣情景,倒好象在做夢,夢想後講給別人聽,卻發現腦袋裏一片空空,什麼都記不起來。
這樣一來,頓時把這豪的鬼王給憋得直在原地猛轉圈兒,看在瓊肜眼中,倒像只狂轉的大風車。
“別急,一時想不起來也不打緊。反正都忘了好幾百年,不妨再等等!——畢竟你是鬼靈,剛了至陽火
,現在還是先作法運功煉化才好。”原是醒言見鬼王臉上紅一陣黑一陣,顏
詭異多變,很是擔心,便關切提醒。誰知當他話音剛落,那鬼王卻已叫了起來:“是了,我想起來了!多謝主人提醒!”自命鬼僕的積年鬼王突然大叫:“我記起來了,原來當年我出得鬼巢,
蕩人間,正是要習得剋制陽氣靈機之技!”想不大隨便吃了只火
蜘蛛,就讓自己想起這些年出外遠遊的最大目的,宵朚鬼王頓時歡呼雀躍,咧開嘴誠心
謝醒言:“多謝主人!沒想到我老宵才在你仙氣靈機下靜修煉化沒幾天。就有了這麼大作為!
過這隻火魄,想來離我克火神技大成之
不遠矣!”也不知是何來歷,這外貌豪曠的鬼王竟也能説出這樣文質彬彬的話語。
再説這宵朚鬼王,現在正是興奮非常。原本惡行惡相的鬼臉上竟現出幾分孩子氣,嗬嗬傻笑幾下,便“呼”一聲彎下來,將小瓊肜扛到肩上,跟自家主人打了聲招呼:“嗬!剛吃了東西,得去活動活動!”不待醒言回答,宵朚便轉頭問臉旁端坐肩頭的小女娃:“叔叔帶你去打妖怪,怕不怕?”
“當然不怕!”唯恐天下不亂地小丫頭自然一臉無畏表情:“誰怕誰是小孩子!”宵朚肩頭十分寬廣。手舞足蹈的嬌俏小女娃絲毫不怕碰到鬼王臉頰。一番對答,還沒等醒言來得及説話。這鬼王竟呼哨一聲,已帶着躍躍試的小瓊肜化作紅光一道,倏然劃空而去,轉眼間已如
星般墜落在密林之後。
“…”一老一少倏然不見,醒言只好把剛到嘴邊的那句“瓊肜你可要坐穩”地話兒回去。定了定神,回頭一看幾位妖族長老。見他們正是一臉驚詫,醒言便忙跟他們解釋:“唉,別看鬼王年紀很大,也差不多和瓊肜一樣喜歡胡鬧玩耍”
“嗬嗬…?”聽到醒言之言,坤象殷鐵崖幾人詫異之餘,也不知道説什麼才好。過了一陣才聽那千年白虎靈説道:“張堂主,其實那鬼王説得沒錯。”看來這白虎坤象頗為識趣。之前醒言表示了對教主妖王之類稱號的不習慣,他現在便換了稱呼:“説起您那出神入化的仙氣靈機,確實奪天地之造化月之菁華。往
在羅浮山,每回您端坐山崖,匯聚煉化天地元靈,我們山中這些愚昧後進便跟過節一樣!”聽坤象這話,醒言好奇問道:“那是為什麼?”坤象答道:“因為跟着堂主煉化。往
我們要花費數十年功夫才能
取的天地
華,往往幾個時辰便可以完全
納!若不是這樣,再加上聹聽堂主宣講靈微大道,我們這些走獸禽靈也沒這麼快便能看透天地玄理,劈破生死玄關!”
“哈~”本來象坤象殷鐵崖這樣的任務,對醒言來説都和前輩高人一樣;聽他這般説話,依着醒言本,便表示惶恐遜謝。只是這兩三
他引領羣妖,不自覺中倒培養了幾分氣度,再加上白虎長老這番話説得極為謙恭,醒言也只好湊趣哈哈大笑幾聲,然後才謙遜幾句——只有這樣才顯得自然。
就在他們一番對答時,便忽聽得身後密林外哀嚎聲忽然變大;悽慘的呼號聲中,還不時聽見有蛛妖大叫:“有鬼!有鬼!”聽到那些蛛妖如此叫喚,醒言幾人面面相覷之後,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等火焰蛛母被除掉,強大的鬼王又投入戰鬥,過不多久這隱波洲全島的狼蛛戰士便一敗塗地。秋風掃落葉般掃蕩之餘,這些狼蛛妖兵發現大勢已去,再聽到那個渾身神光繚繞地少年勸降話語時,便再沒了當初暴之氣,一個個乖乖棄械投降。於是這醒言與玄靈妖族在南海主動出擊的第一站,終於以他們這方大獲全勝而結束。
當得勝地妖騎在海島上往來炫耀奔馳、瓊肜騎在鬼王宵朚肩頭滿天亂飛時,那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終於過去。月落西天,波濤洶湧的南海大洋來東天裏第一縷曙光。從海島東邊高聳的碣石上朝東方望去,醒言見到那整個黝黑的海面彷彿一下子被照亮,一條粼粼閃動地光路正從億萬裏外飛馳而來,將他和遙遠的海
轉瞬連接在一起。
而這時,當旭的光輝拂水
來之時,剛剛
噬了火
地鬼物宵朚,示威般朝東邊海
初起的地方盤旋飛翔一段,然後才披着一身霞光。回到那佇立海邊礁岩的少年面前,將肩頭意猶未盡的小女娃放下,行了個禮,便騰空團身縮小。又化作青煙一縷,重歸到那隻幽幽閃光地司幽冥戒中去。這時候少年再看指間,便見那白骨堆圍的黑玉戒面中,糾結絞纏的暗黑雲裏已帶上幾分火燒一樣的的霞
雲霾;煙霾
轉游移之時,竟如一條張牙舞爪的赤龍,正盤恆在那個幽渺玄冥的空間。
“嗚…”望着司幽鬼戒中這奇妙的變化,再想想鬼王之前説過地那句話,醒言想着想着。忽然有些出神起來。
就在這時,從那東方霞光粼粼地海濤洋麪上。忽然飛馳來幾十騎銀盔銀甲的武士,迅疾如風般渡海而來,轉眼就到了發呆少年地面前。
“醒言兄!”神騎馳近,為首一將也不下馬,便勒馬立雜一此起披伏的波濤中,高呼一聲將醒言從沉思中驚醒。問道:“戰事諧否?”醒言聞聲抬頭一看,發現發話之人正是彭澤上主楚懷玉,便稟禮笑答:“承楚兄牽掛,隱波洲已經攻下,不知楚兄息波戰事如何?”
“哈!”聽醒言問起,楚懷玉哈哈一笑,昂然回答:“戰況如何,你又何須再問;只看我渾身上下。便知息波戰事如何!”原來楚懷玉此時身上一塵不染,銀鱗甲銀兜鏊依然明光鋥亮,就好像不曾經過一場大戰一樣。而他身後那幾十個親騎侍衞,也個個神抖擻,盔胄整潔,渾不似剛剛大戰歸來。醒言抬眼觀看之時,見這些彭澤龍騎與之前出繁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現在個個鞍橋上都新掛有十幾支青黑的牛角。想來,這些彎轉的黑牛角都是從息波洲海牛妖頭上切下。看來,彭澤少主的息波戰事正是大捷。
正當醒言打量時,只聽那彭澤少主又説道:“張兄,我此來只為看看隱波戰局,以免久攻不下,誤了龍軍大事!”
“呀!”正當醒言聞言要答話,卻聽旁邊瓊肜忽然叫道:“真笨!仗打完,倒忘了給哥哥洗個澡!”原來正是瓊肜見那楚懷玉渾身上下纖塵不染,再看看自家哥哥,雖然盔甲依然光彩好看,但往臉上一瞧,就顯得不太好看;醒言哥哥原本白淨地臉上,現在被蛛血焰火薰染得橫一道豎一道,和那位白玉般的楚哥哥一比較,自己哥哥倒像是以往不小心在塵土裏玩耍過的瓊肜一樣!見得這樣,一心為自家哥哥爭勝的瓊肜就覺得,這事情完全是她的失策;剛才她不該只顧陪鬼王叔叔玩耍,竟忘了給醒言哥哥洗個澡再見客。
“哈哈!”正當小丫頭自怨自艾懊悔不已之際,楚懷玉聽了卻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不容易忍住道了聲“你們兄妹慢聊”便一振纓,掉轉馬頭,和手下龍騎如飛而去。
“呀!”見楚懷玉這番灑舉動,醒言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讚道:“歷大戰而纖塵不染,訪別島又飄然來區,這彭澤少主真神人也!”只是心中大讚的少年卻不知道,那位表面淡淡然的彭澤少主提馬奔回息波洲途中,心中也忍不住暗暗驚奇:“怪哉!那些妖族地狼騎昆雞,在水戰中自然比不過我麾下龍騎;只是卻不知,他們在這茫茫大海中怎麼能立足衝擊…”原來冰夷在隱波洲外施法凍出的一大片冰原,到這時早已被南海温暖的海水消融得無影無蹤;等彭澤少主快馬而來時,只看到島上四起的烽煙,委靡不振的蛛妖,還有那些耀武揚威的妖騎,自然想不明白其中到底是何道理。而在那妖獸禽靈“妖王”
“妖王”的狂呼亂叫聲中,以他個,一時自然是開不了口詢問醒言原因。
略去閒言;就在隱波洲全數攻下之後,醒言便請玄靈教令使“花間客”應小蝶,前去伏波島給龍君報信。當裙袖飄飄地花間仙子,沐浴着鮮紅的晨光朝東北放翩然飛去時,寒氣凜然的黃河水神冰夷也跟醒言告辭,説是按龍君吩咐,攻下隱波洲後他要速回,聽候龍君的差遣。
“那我們呢?”聽冰夷這麼一説,醒言急忙問他雲中君預先對他們有沒有什麼指示。聽他着急相問,黃河水神只是笑笑回答:“我來之前,龍君已説過,此戰不出意外必勝。等得勝之後,你們便原地駐紮,固守海洲,等待我們四瀆大軍到來援守。”
“原來如此!”聽冰夷這麼一説,醒言心下釋然,便送別冰夷,目送他在波濤中足踏雙龍呼嘯而去。雖然此刻已知道龍君安排,但派花間令使走一趟也非冗餘;大戰之後跟主帥稟告一聲,也算是全了禮節。
閒言少敍;就在醒言出謀劃策,同妖獸禽怪們一道攻下狼蛛盤踞的隱波島,半個多時辰後海島東北的水路上,就見大軍滾滾而來,轉眼就密佈隱沒在隱波島周圍。
“呀…”雖然這良田在鬱水河、在伏波島,醒言已親眼見過四瀆水軍的軍容,只是等今這回親眼見到冰夷口中前來援守的四瀆軍馬,他卻還是一下子驚得目瞪口呆!良久之後,他才緩過神來,心道:“罷了,雲中君老人家他果然是神機莫測!”
“醒言!~”燕鶯般嬌軟的話兒傳來,醒言抬頭循聲望去,只見那浩瀚水波光影分處,有一支水軍正破水而來;只不過轉眼之間,他眼前便已是香風成陣,豔甲成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