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回: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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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籬做的這個不像饅頭的饅頭擺在碟子裏,白瓷底襯着黑花瓣,倒是顯得雍容豐滿。

顧硯伸手拈過一個,慢條斯理地咬下一口,又開始不滿:“原來是饅頭,怎麼做成這副樣子?這一片片的看着好看,就是量太小了,都不夠給我牙縫的。”把饅頭做成花的樣子,原也不過是女孩兒心思,喜歡漂亮討巧的東西罷了。再加上葉青籬做饅頭的時候心裏頭還壓着些鬱氣,便借了這個將麪糰捏成花的功夫來調整心情。

可惜顧硯偏要來掃她的興,葉青籬不喜道:“別管這饅頭是個什麼樣子,底料都沒差,反正餓不着你!”

“怎麼沒差?”顧硯有板有眼地説着自己的道理,“饅頭之所以好吃,在於其鬆軟清香,你把好好的圓頭大個的饅頭成了這副乾癟癟的樣子,不是失了饅頭的本意麼?都説大道至簡,從來只有化繁為簡的。你居然化簡為繁,有什麼意思?”這孩子向來就愛氣人,葉青籬自覺不過是做點小玩意調劑心情,結果卻被顧硯擺出大道理來上綱上線了。

“左右不過是個吃的東西,你吃進去填住肚子就是!”葉青籬惱怒,“你非要講究這個外形,不也是沒事找事?”她也不吃東西,起身便要走,至於自己的晚餐,她還是決定用辟穀丹來解決。

“喂!”顧硯扯住她的衣袖。

葉青籬轉過頭來,瞪着這小破孩子。

“玉生肌膏。”顧硯取出一個玉盒放到桌上,“給你治傷。”他繃着小臉,擺出一副萬分嚴肅的樣子。

葉青籬愣了一下才接過,想起上次自己的手割傷了,顧硯也曾拿過藥來,便覺得這孩子的內心其實並沒有他表面上那麼惡劣。雖然説,上次她的手受傷,本來就是顧硯所害,不過這一次她再受傷,卻跟顧硯是全無關係的。

“早點好了,”顧硯不再看她,只埋頭吃東西,“也省得這好不容易有點進步的手藝又倒退回去。”葉青籬悶不吭聲地收起玉盒,心裏忽然很想笑。她發現顧硯有個很彆扭的習慣,那就是不管做什麼,都喜歡在別人面前豎立起一張“我很壞、別惹我”的面具。也不知道他這脾氣是怎麼養成的,好像生來就天怒人怨。特別不招待見一般。

其實哪裏是別人不待見他?只是他非得要把自己擺到一個不招待見的位置上。

有了這盒玉生肌膏,葉青籬煉丹的程倒是又可以緩上一緩了。她也沒有那種要作清高不拿別人東西的想法,既是顧硯送到了面前,她承下這個人情便是。這小傢伙的人情不怕還不了,朝夕相處的,有的是機會。

回到房裏,葉青籬便立即給自己敷上藥。治傷的事情自然是宜早不宜遲。

上好藥,再隨便整理了一下房間,葉青籬就盤膝坐到了牀上。她本是習慣地想要修煉,可還沒等她搬運靈力,她卻發現自己本就靜不下心來。

一旦她閉上眼睛,各種念頭自然紛至沓來,全像是要趕場子似的,一個也不肯落後。

過得一小會,她就不得不苦笑着睜開眼睛,放棄了修煉的打算。

她的養心功夫果然還不到家,別説是山崩於前而面不改了,就是今天這點事情,也讓她心緒不寧了這麼久。

不過仔細一想,説不定山崩於前她還真的能夠面不改。因為修士法力強大,山崩不算什麼。而人心要遠比山崩難測多了。

這個難測,不止是他人心思難測,便是自己的心思也難測得很。

人常説修煉需明心見,可見這認識自己,就是修煉的第一道難關。修仙者求道,求的也不僅僅是法力強大。如果只知積蓄靈氣,而不能抵抗住種種心魔之劫,那不管那修士原本的資質有多好,都會自然栽倒在進階的道路上。

如築基進金丹,金丹進子虛,子虛進歸元,歸元進藏神,每一步都需面臨劫難。

從一九心魔之劫,到二九天雷之劫,再到三九陰風之劫,然後是四九陽火之劫。不管是誰,從築基進金丹起,就要開始做好渡劫的心理準備。這四大晉升天劫,每進一步就越複雜一步。

如一九之劫只需面對心魔,二九之劫則需同時面對心魔和天雷,三九之劫在心魔和天雷的考驗下又添加了陰風,四九之劫則是在從前基礎上多出了一個陽火。所以説這世上的藏神期高手如此之少,不僅僅是因為修士們要面臨壽元的限制和環境的險惡,還有一大重要原因便是天劫。

葉青籬如今的修為還只到練氣期第九層,按説離這天劫還有很遠一段距離,但煉心的功課卻是修士從小就需注重的,不將底子打好,將來又如何面對心魔突發?

所有修仙者的第一課,都是學會認識自己。

知易行難。便是如今的修仙界第一高手夜帝明都不見得能夠直透本心——如果他真能通透到那個程度,他如何又還在這紅塵中沾染雜氣,如何還不能突破至出塵期,如何不能飛昇?

葉青籬想了很久:“我是什麼樣的?我的理想是什麼?我該做些什麼?”她猛然發現,在她心裏,這一切都很模糊。

沒錯,她的最大目標是修煉進階,可是修煉進階之後呢?一直修一直修,修到不能再修為止?什麼是不能再修?摸約那就是生命盡頭了。説到底,她就是怕死,所以她心裏才有如此強烈的勤修不輟的願望。

這個願望很大眾,幾乎所有修士都有着這樣的願望,因為所有修仙者都在為着那個長生的目標而一路前行,直到最終倒在長生路上。

十萬年來無人飛昇,這就是長生給予修士們最直接的答案。

沒有誰,至少在神州歷史上,還沒有誰真正長生過。

飛昇一直都是一個傳説,可是不論是人類還是妖族、靈獸,似乎都願意為了這個美好的傳説而掙扎到盡頭。

“可是,如果我也只有這一個目標,我跟他們又有什麼區別?我自己在哪裏?”這個問題很難説問得是否得當,因為求長生者千萬,可他們走的也從來就不是同一條路。

不過葉青籬現在要思考的問題是認識自己。所以這樣疑問也並不能説是在鑽牛角尖。

“我想要孃親過得很好,我也想要自己過得很好。”這是她在最大眾的目標之外,同時存在着的小小目標。人都有七情六慾,既然斬不斷,那有各種願望也並不奇怪。修仙者們雖然人人求長生,但又有幾個人能夠除了求長生,別的就什麼都不想了?

越是具備智慧的生靈,就越是不會滿足。

比如説,凡人吃飽穿暖以後,就會開始追求生活的品質。這個生活品質,包括物質享受也包括神享受。而修仙者全是從凡人開始做起的。跟凡人也都沒什麼本質上的不同,那麼他們所追求的,也無非是物質和神。

有人愛名,有人愛利,有人只掛念修為進步,有人還想圖着子孫後代。

如果不能認識自己,那就改造自己吧——葉青籬想明白了,現在就妄求通透,不免有些不現實,不如就將問題從“我是什麼樣的人”轉移到“我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上面來。

葉青籬心裏現出了柳貞給她定的人生準則:“謹慎、規矩、有自知之明、有擔當、有勇氣、有決斷。”這個準則,光只決斷這一條,葉青籬就做得很不好。

柳貞還教她:“要與人為善,要學會容忍退讓,不要貪圖不該貪圖的東西,也不要隨便把自己的東西散出去給別人。”葉青籬決定:“與人為善我可以做到,但前提是別人不要欺到我的頭上。容忍退讓必須建立在不觸犯我底線的前提下,否則就是暴起殺人,我也絕不再手軟!不該貪圖的東西我是不會貪圖,但可以得到的東西我也不會放開。”柳貞又告訴她:“振興家族也同樣是你爹爹的遺願,雖然孃親更希望你平安自保便足。家主待我們是有些涼薄,但他也從未有過欺凌孤兒寡母的行為。這個家族不是家主一個人的,是我們所有人的,你若是有餘力,能拉一把便該拉上一把。”葉青籬對大伯僅剩的好都已經在上次事件中被消磨了個乾淨,但她漸漸地倒是認清了一點:“便如陳家勢大,靠的也不僅僅是他們老祖宗一個人。大伯和青羽都不能夠等同於葉家,我也是葉家的一份子,如果家族因我而興旺,孃親往後在族中的子,只會更好。”修仙者之所以要抱團成為家族,自然是有其原因,葉青籬能夠想到的就是:“每個人都有家人,家族的存在,可以對外形成一股互相倚靠的力量。而且有了家族,傳承就更不容易斷層。低輩的修士可以在家族中學到更多東西,高輩的修士能夠通過家族得到不少便利。”如葉家這樣的小家族。因為資源貧乏,凝聚力自然不夠。而如陳家那樣的大家族,已經形成一股龐大勢力,那麼即便族內競爭不斷,對外卻因為被統一打上了陳家的標籤,享受着家族勢力帶來的便利,大家被綁上了同一條戰船,自然是想不凝聚都不行了。

葉青籬心想着:“雖然族內的年輕一代現在只有我跟青羽兩個具有靈骨,但大伯二伯三伯全都處在壯年,大伯至今沒有後代,卻不代表以後不會再生,二伯尚未娶,但如果實在進階無望,説不得他也是會娶留後的。三伯…”葉家老三就是葉青羽的父親,葉青籬對他也連帶着很有惡

“不管怎麼樣,家族興旺些對我沒有壞處。至於青羽,我先將傷養好,説不得也要去看看她,當面問問她的想法。”葉青籬還從沒有過殺人憤之類的想法,只是這姐妹親情,自此也別想她再提起了。

她便將自己要做的具體事情列了清楚:“二十歲前築基,解除現有的這個師門任務;十年之後參加北戰,獲得足夠的門派貢獻,爭取進入滄海樓秘典區域,從門派秘傳的七大功法中挑出一樣來修習。”這是長遠規劃,近期規劃則是:“廚藝不能荒廢,在築基之前把分神控物**練到一心六用;赤腳師伯給的釀酒秘方,要選擇三種美酒在半年之內釀出來;明天再去看看鄔師兄,他一個人守着赤腳師伯閉關,也許會很無聊,可以到山下給他買點小玩意回來;再去看看齊師兄和莫師姐,問問他們近況。”這些事情理清楚以後,葉青籬的腦子仍然沒有靜下,她又想:“蔡師兄先前忽然離開,後來又跟陳靖出現在一起,他們是什麼關係?如果是陳靖叫他離開的,那陳家對我的事情知道多少?陳靖這樣做,又有什麼用意?”她想了很久都覺得陳靖行事讓人難以理解,也不知道他是代表陳家還是代表個人。

“看來我應該要在後天到觀瀾峯去一趟,要找青羽説清楚,也還要去看看陳容師兄。”這一夜,葉青籬整晚沒睡。

辰時她便起身,簡單做完早餐,然後又回房小眯了一刻鐘,再打坐調息了半個時辰,直到神恢復正常狀態,這才招呼魯雲出門。

有了明確的目標以後,葉青籬心裏的底氣都特別足了起來。再飛過斷峯雲橋時,見着昨被颶風掃倒的那一片痕跡還沒有恢復,她也不再有觸景傷情的心思。修士的時間確實很緊,沒有那麼多給她傷悲秋。

這邊葉青籬再入昭明城,那邊陳靖又被陳家的老祖宗給拎着扔進了風雷崖。

崑崙山脈綿延十萬裏,號稱內外十八峯,其實這十八峯只是崑崙內部十八脈大勢力的統稱,並不是説崑崙所有弟子都在十八座山頭上修煉。

如凌光閣,掌控崑崙刑宗,總部設在觀瀾峯,由陳、齊、水三家合掌,便成為整個崑崙權柄最盛的三家勢力。

每十年一次的北戰都是由掌門下令,凌光閣統籌,崑崙弟子在北戰中的所有功過都由凌光閣監督記錄,再由掌門以及三代長老團統一賞罰。這是崑崙立派以來的制衡之道,卻也擋不住凌光閣漸漸坐大,有凌駕掌門之勢。

風雷崖是崑崙懲罰弟子的地方,也是內九峯之一,歸陳家掌管。

陳靖因為上次的事情被關在風雷崖一月之久,這才剛被放出來,卻又觸怒老祖宗,再一次被扔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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