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迦羅王子上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與此同時,在西牛賀州的中東部,瞻波王國西南方向的羅剎山上,緩緩走下兩個年輕人。
這兩人與東勝神州上的人相貌不同,為首的青年約莫三十左右,身穿寬大的衣袍,面紅潤,長長的捲髮束在腦後,皮膚並不白皙卻很是細緻,可以看得出他之前的生活一定是養尊處優、無憂無慮。他相貌端正,五官中有種説不出來的和氣,卻不失男子的陽剛凌厲。耳朵很大,似乎能聽聞八面之音,頗具福相。
他身後的那個青年看起來卻是要小上四五歲,身上的衣物沒有多麼華貴,甚至洗得發白,但終究很是潔淨,身材消瘦,挎着有些破的揹包,齊肩長髮胡亂披散着,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機
地觀察着周圍。
“須炳憾,你説咱們是不是應該往西南方向走啊,如果一直向南走的話,恐怕會離伽耶城愈來愈遠。”大一些的青年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前方依舊高聳入雲的山峯,朗聲問道。
被叫做須炳憾的年輕男子微微一笑,恭敬地説道:“王子,雖然您説得對,但是在深山之中,還是先出去為妙,這樣吧,過了這羅剎山,咱們就向西南方向前行。”
“小須,我都告訴過你了,出了迦羅,你就不要叫我王子了,怎麼走了這麼長時間,總是改不過來呢”王子搖了搖頭,無奈道。
須炳憾依舊是那樣恭敬,道:“淨飯王他老人家待我不薄,我自然是要多多敬重王子殿下。”聽見父親的名字,王子拔的身軀輕輕一顫,緩緩伸出手來,拍了拍須炳憾的肩頭“也罷,隨你怎麼叫了,反正在我心裏一直拿你當我最好的兄弟。等我們過了這山,到了伽耶國王城,你就可以好好歇一陣子了。聽説那伽耶城甚是繁華,想來你一定會喜歡的。”
“再好的地方,終究比不上迦毗羅衞城。”須炳憾眼帶深意地看了一眼王子,繼續默默前行。
王子渾身一顫,漸漸回想起過往的生活來。
王子的名字叫做喬達摩悉達多,生於湍急的尼連禪河之畔的迦毗羅衞國,是國王淨飯王的兒子。西牛賀州的人類王國,學術哲思較為盛行,也因此衍生了無數學門,在迦毗羅衞國,最為盛行的,也可以稱為國教的,就是婆羅門教。
由於身份尊崇,他在小的時候便成為婆羅門教的學徒,跟隨老師學習教門經典以及五明之學。五明之學即是五門廣為傳的實用學科,包括聲明、因明、醫方明、工巧明、內明。
聲明即是研究語言和文字的學問;工巧明即是工人商人農民之類所應用的經驗道理;醫方明是教育人一些簡單的醫術;因明則是邏輯學問;內明則是更深一層的教典學問。
五明之學,在西牛賀州極是盛行,一方面有人源源不斷地向五明學問裏補充知識,另一方面,卻有不少人在對五明的質疑反駁中,漸漸衍生出其他種類的學問。
悉達多王子對五明之學亦有自己的疑問,老師卻只是傳授這些學問,並不傳授其中的道理,對悉達多的疑問大多采取斥責。悉達多在國教婆羅門教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因此常常想去其他列國尋找關於人生真正的答案。
為了這個目標,悉達多並不像其他世家公子一樣每只知入教習學後瘋狂玩耍,他一方面着手自學五明之學的所有教義,另一方面練習騎馬和箭術。
因為王子知道,如果今後想要去外面闖蕩,就必須要有一個良好的體魄和裝載了豐富知識的頭腦。
就這樣,一晃就是二十年,在迦毗羅衞國,年輕男子過了二十就一定要娶親。在淨飯王的張羅下,他與美麗的鄰國公主耶輸陀羅結婚了。
結婚之後,悉達多那顆求真之心尚未泯滅,他過着平凡普通的生活,足足可以看見未來三十年後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不過是像父親一樣,有了自己的孫子,每無憂無慮,養尊處優,對西牛賀州的廣袤一無所知。
他不想過那樣的生活,卻不能讓淨飯王失去自己這唯一的血脈。於是在幾年後,他和耶輸陀羅有了孩子,看着孩子一天天長大,悉達多知道,自己可以走了。
二十九歲這年,悉達多毅然拋下自己的嬌稚子,帶着自己的護衞須炳憾離開了王城,到處尋師訪友,探索人生真正的奧義。
這幾個月來,悉達多帶着須炳憾北走王舍,東至瞻波,跟隨數論派學習禪定之功,以求清心,漸漸體會到了苦行的奧妙,於是一路佈施,將身上的錢幾乎都送給了窮人王子回想起這數月來的一幕幕,不覺苦痛,反而覺得莫大的欣喜,他決定,自己一定要在外面多待一些時,周遊列國之後,再回到迦毗羅衞國。
親愛的耶輸陀羅,你自己要多加保重。等我回去之後,一定會向你和父親好好賠罪的。
悉達多這樣想着,目光裏便多了一絲堅決,他向着須炳憾有些倔強的背影苦笑道:“小須,你等等我”本書醉快更新{半}}{生他剛跑到須炳憾的身邊,只見須炳憾忽然扭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王子,你仔細聽。”喬達摩悉達多練習箭術多年,耳力不是一般得好,他閉上眼睛,仔細聽去,只覺從那前山山處密林之中,傳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那聲音混雜着喑啞低沉的哭聲,和宛如鬼魅的喝聲。從踩在樹林掉落的枯枝敗葉的沙沙聲判斷,對面的來人沒有近千人,也有上百人。
一片詭異的氣氛,順着呼嘯而過的寒風,傳進了悉達多的心中。
最後一絲的夕陽餘暉已然落進山後的地平線中,他與須炳憾對視一眼,迅速俯下身子,藉着剛剛昏暗的天,屏息凝神,在冰冷乾裂的土地上,雜草中,小心翼翼地聽着愈來愈近的腳步聲。
沒過多久,兩人終於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片人羣。由於夜降臨,人羣中已經燃起了火把,將手持火把的人的相貌,映得清晰無比悉達多和須炳憾各自望了一眼那人的相貌,只覺腹中冒起一股涼氣來。
因為手持火把的,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