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八愛且不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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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有無盡的冷氣從地面升騰出來,葉翊楓只覺到前所未有的冷,大難臨頭一般,他俊美的臉開始扭曲,仿似一塊萬斤重的石塊砸中頭部,他的心都要停止了跳動“婉,你…你的手怎麼這樣冷?”美妙的聲音在震顫,像同琴絃斷掉的聲音。

“翊楓,我不能再陪你了,你會恨我嗎?”力氣被急劇的從體內離,她竟然握不住他的手,‮腿雙‬支撐不住,向下便倒。

葉翊楓迅即將她扶住,扶她緩緩坐下,左手自身後輕柔的將她環抱住,右手抵在她的後心,沒命的將內力向初婉的體內輸送,沒有餘暇去回答初婉的問題。

愛還唯恐不夠,哪裏來的恨?

得了葉翊楓的真力,初婉有了一口力氣,欣的笑:“初婉好想與你隱居山林,從此不再分開。可是,不行的,我怎麼忍心看你死在我面前?”

“婉,你先不要説話,等我將你的毒了出來我們再慢慢説。”葉翊楓聲音抖得厲害,像是身站在冰天雪地裏一樣,經歷過了多少次九死一生的險境,可從未像此時這樣驚慌無助過。初婉中毒了,這毒很厲害,但耗盡了內力也要將它出來。

“翊楓,不要白費力氣了,沒用的。我中的是‘深海鱈巫’的毒,爹爹説過,這毒,沒得解的。”淡淡的説着,初婉將冷冰冰的手搭在葉翊楓抱在她前的左手手背上。

“深海鱈巫”!葉翊楓的腦袋“嗡”的一聲,如遭雷擊。身體猛的一陣劇震,葉翊楓冷汗直出,聲音惶惶:“定然有解藥的,定然有解藥的,婉,你不要害怕,我帶你訪遍天下名醫,你的毒,一定能解的。”他安她不要害怕,自己卻怕的要命。惶急的抱起她身子,匆忙向回走,手掌依舊抵在初婉後心,將內力源源不斷的向她內輸送。

然而,葉翊楓心神不寧之下,冷不丁腳下不穩,便向下倒,全力舉起她,葉翊楓重重摔在地上,她落入他懷中,再要抱起她時,卻聽她説:“不要再起來了,我只想安靜的在你懷裏。”

“好,我聽你的,你不要説話,不要分神,我為你毒。”葉翊楓回答,強勁的內力在初婉體內如同一把強勁的大手,瘋狂而無助的抓來抓去,卻什麼也抓不到,那毒,太莫測了。

“你聽我把話説完…我的全名其實是叫寧初婉,你要追殺的人是我的父親。”初婉淡淡的笑,此時,知道了心上人的心意,就是死也沒有遺憾了。

“我知道了,我答應你不再追殺他,等你的毒解了,我們就跡天涯,世間的事,都不再管了。”兩滴眼淚自冰瞳中滾落在寧初婉手上,葉翊楓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我好想與你一起,哪怕漂泊一生、餐風飲。只是,我恐怕不能再陪你了。這**建成時,爹爹曾帶我來玩耍,他告訴我,這十殺陣是萬不得已才會使用的機關,被困在十殺陣中的人必死無疑,就連那塊破陣石上也是塗滿了…塗滿了劇毒的…而且…那破陣石只能…只能用手才能觸動的。”初婉的聲音漸漸微弱,任憑葉翊楓的內力如水一般湧入她的體內,她的手還是開始變冷。

更加覺到冷的是葉翊楓,無盡的與悲傷情緒湧上心頭,只能倉皇無助的説:“婉,你又是何苦?若是不能救你,我也不活了。”同生共死,總勝過人鬼殊途。

“翊楓,還有一件事,請你…原諒我,那天,我知道,你要對魔教不利,所以,我趁你給我吹笛時給你…下了蠱,最毒的蠱…只有,下蠱的人,肯為你而死,你才不會死…而且,永遠不會死…後來,我就愛上了你,翊楓,我只能為了你…死,你能原諒我嗎?你答應我,要好好…好好活着。”寧初婉的笑突然有些悽楚,捨命救心愛的人,便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雖然知道,失去了至愛的人,也許會生不如死。只為了能讓心愛的人好好活着,卻留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這,是不是有些太自私、太殘忍?

“我原諒你,我答應你好好活着…咳咳…”極度悲傷之下,突然有一股內息岔路,衝入心脈。血湧入喉頭,葉翊楓卻好像沒有察覺到,只顧竭盡全力給初婉輸送着真氣。這樣一來,內傷卻越來越重。

沒有了掛懷,初婉滿意的笑:“那天,你問我出身,我不回答你,是怕…怕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不肯親近我了,你們要攻打魔教…而我卻是魔教教主的女兒,你若是知道了…”

“若早知如此,我又怎會捨得你?”葉翊楓的強壓着口劇烈的疼痛動情的説,聲音有些異樣,然而,覺到初婉的手不住的抖,那疼痛又變得渾然不覺。

“你這樣對我,我好生欣喜,翊楓,我好睏…好睏,要在你懷裏睡一會,你要好好活着…好好活…”來不及説出最後一個字,聲音已經斷絕。

痛,歇斯底里。仿似千萬毒針狠狠的刺中心臟,腥濃的血伴着劇烈的咳嗽聲噴濺出來,葉翊楓的腦袋“嗡”的一聲,忽然間覺天塌地陷,無盡的黑暗中,找不到立身之處。

緊緊的將那玉人抱在懷裏,滾熱的真氣毫無遺留的傳進她的身體,然而,怎得懷裏的人始終沒有一絲温度。

是一場噩夢嗎?如同發狂的野獸,葉翊楓突然仰頭嘶吼,悲慟絕望的吼聲在地道中一遍一遍的迴響着,地道被震得微微顫動,土屑簌簌灑下,逝去的人卻不為所動。

“初婉,…婉…”一次又一次的在耳邊呼喊着初婉,滾滾熱淚爬滿葉翊楓清癯的臉。曾幾度以為自己已經沒有了眼淚,原來,也可以淚如泉湧。

“睡吧,我守在你身邊,等着你醒來。”嘶吼過後,葉翊楓的嗓子已經乾澀。緩緩抱着寧初婉坐下,生怕驚動了懷裏沉睡的人。血,不斷的噴湧而出,葉翊楓極度虛弱,腦海中一片空靈。等,等沉睡的人兒醒來,等,上蒼垂憐令伊人迴歸。

淚,染上皮膚的温度,蒸乾,然後在天賜的絕美臉孔上印上悲傷的刻痕。死寂中,黯淡的時光仿似停滯,每一個瞬間,都仿似一個漫長的隔世。葉翊楓將恐懼與憂傷壓抑在心底,反覆勸自己,睡着的人總會醒來。

零星的火光驟然將無盡的漆黑點亮,放大的瞳孔承受不了一絲光線,葉翊楓眼睛仿似被灼熱的烈火燒過,又是痛徹心扉的痛。

只顧掛懷懷裏的人,劇痛,他卻仿似不曾察覺。眼睛變成火焰的顏,血,仿似沸騰,心如刀絞…只因懷裏的人始終未曾醒來。

火光漸進,十餘人舉着火把高興的喊着“盟主”奔到了葉翊楓面前,到了近處,卻全部愣住。

眼前的葉翊楓,衣衫沾滿血跡,嘴中猶且不斷向外溢血,更令人驚悚的是,他的眼睛竟然變成了火紅,而他呆呆的抱着一具女子的屍身,一動不動。

“盟主,放下她吧,她…她已經死了。”一人不忍心再看下去,壯着膽子打破沉寂。

一句關切的話,卻如同一把利劍,無情的刺穿他的心。一口鮮血猛的噴出來,將他乾枯的嘴婉的更加鮮紅,火,幾從眼中噴出。體內的真氣突然失去控制,一股勁的竄到頭上,從他的頭頂衝出,整齊的青絲被真氣盪的炸開,四處亂飄。

紅的眼,紅的,炸開的頭髮,懷中還抱着一個毫無聲息的美人,此時的他,就像一個嗜血的妖孽。

眾人退開,骨悚然。

他猛的狂吼一聲,火把全部被吼聲震滅,十餘人全部被震暈過去。他在再次蒞臨的黑暗中瘋狂的奔跑,如同一頭憤怒的獅子,懷裏的寧初婉,是此時唯一的意識,無盡的悲傷,是此時唯一的情緒。

奔出地道,奔下聖山,越過古道,穿過河,葉翊楓不知道疲倦一般,在黑夜中暴走、狂奔。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終於無力的停下。渾身已經沒有了一絲力氣,頹然倒下,用無力的雙臂抱住寧初婉冰冷的軀體。天昏地暗、意識渺茫,可是將死之人才有的覺?那就死在一起吧。

突如其來的劇烈光線狠狠的撞擊着葉翊楓的眼睛,一道巨型閃電劃破蒼穹,緊接着就是一生震耳聾的巨響。雨,傾盆而下,來不及受雨滴的温度,他昏倒在泥濘中。…那蠱應驗,他得了永生,也得了永遠的傷,每每動情,便會心痛。

朝代變更,歷經滄桑,他在孤寂中,一次又一次的許願,能再次與她遇見。人中,他不停的找,千年不變,那情,積月累,竟然越來越濃厚,而今,他真的見到了她,夢,竟成真。

而,今世的她,是否還是前世的婉?

婉,無論如何,這一世,就讓我,為你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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