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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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我不得不剋制我的怒火。或許,要不是里爾的話,讓熱量把我變成能夠更好地應付此類事情的生物倒是很不錯的主意。一種本能比人的情要強烈得多的生物,一種不會這樣到痛苦的動物。一種別樣的痛苦,至少,是一種變化,但是里爾現在在奔跑,我不想分擔她的想法,我也小聲地責罵她奪走了逃路。

儘管我盡力剋制,我的手還是在顫抖。什麼讓它們顫抖的?生氣?痛苦?我不確定現在我在剋制什麼。

我不得不相信貝拉會活下去的,但是那要求信任——那種信任是我不想受到的,信任那個血鬼有能力讓她活著。

她會不一樣的,我不知道那會如何影響我。看見她像一塊石頭一樣站在那裡,會不會和她死了一樣呢?像一塊冰?當她的氣味在我的鼻尖下燃燒,起扯開撕裂的本能…那會是怎樣的呢?我會想要殺死她嗎?我不會想殺死他們當中的一個嗎?

我注視著海朝沙灘上滾滾湧來,它們消失在懸崖的邊緣上,消失在我的視線中,但是我能聽見它們撞擊沙礫的聲音。我注視著它們直到黃昏過後許久,天已經很晚。

回家很可能是個壞主意,但是我很餓,我想不出其他的計劃。

我做了個鬼臉,反應遲鈍地抓住柺杖,把掛在吊帶上的胳膊回來。要是查理那天沒看見我,到處宣傳我的“摩托車事故”的話。愚蠢的柺杖,我討厭它們。

當我走進房子,看了一眼我父親的臉的時候,我立刻意識到捱餓倒是更好的選擇了。他腦子裡在想什麼,很容易看出來——他總是做得過頭了,太漫不經心了。

他的話也太多了。我還沒到餐桌上,他就閒談起他一天都做過什麼了。除非有什麼他不想說的事情,他才會這樣含混不清地說話。我盡最大可能不去理會他,集中神吃飯。我能越快嚥下…

“…蘇今天碰巧過來,”和平常一樣,我爸爸的聲音很響亮,很難忽視“令人驚歎的女人,她那個人比灰熊還堅強。不過,我不知道她如何對付自己的女兒。現在蘇,她本來會受不了狼人的,里爾遠非是頭母狼。”說到自己的笑話,他輕聲笑了起來。

他等了一會兒我的反應,似乎對我煩得要死的空表情視而不見。大多數時候,這都會令他煩躁不安。我希望他閉上嘴別談里爾,我試著不去想她。

思要好多了。當然了,你比你的姐妹們也要好一些,直到…好吧,你要比他們面對更多的問題。”我嘆了一口氣,又長又深,盯著窗外。

比利,許久沒說一句話:“今天我們收到一封信。”我能猜到這就是他一直避免談起的話題。

“一封信?”

“一…封婚禮邀請信。”我身體上的每一塊肌都僵在原處。一片熱量的羽似乎輕輕地拂過,在我的後背上飄落,我抓住桌子讓手保持平穩。

比利像注意到了一樣,繼續說道:“裡面有一封留言是給你的,我沒有讀。”他從夾在腿和輪椅一側的縫隙中出一封厚厚的象牙信封,把它放在我們之間的桌面上。

“你可能不需要讀,說的是什麼真的很重要嗎?”愚蠢的反抗心理,我一把拉下桌上的信封。

這是一種厚重的硬紙,非常昂貴,對福克斯而言太華麗了。裡面的卡片是一樣的,太合乎禮俗,太正式了,貝拉與此毫無關係。從透明的印花紙張來看,沒有跡象表明這是她個人的品位,我打賭她一點兒都不喜歡。我沒有讀這些話,甚至沒看期,我不在乎。

裡面有一頁厚厚的象牙紙對摺起來,背面上用黑的墨水寫著我的名字。我沒認出這是誰的筆跡,但是這和其他的一樣華麗。過了半秒鐘,我驚訝那個血鬼是不是太心滿意足,沾沾自喜了。

我輕輕地翻開紙。

雅各布:我違背規定把這個送給你。她很擔心傷害你,而且她不想使你覺得有義務這麼做,但是我知道,如果事情反過來,我也想要有選擇的。

我保證會好好照顧她,謝謝你——為她——為所有的一切。

愛德華“傑克,我們只有這麼一張桌子。”比利說道,他盯著我的左手。

我的手指狠狠地擊打在木頭上,力氣很大真的使它有危險了。我挨個兒地放開它們,把注意力只放在行動上,接著把手握了起來,這樣我就不會打破任何東西了。

“是的,無論如何都無所謂。”比利低聲說道。

我從餐桌旁站了起來,站著的時候抖動肩膀把t恤衫脫了下來,但願里爾現在已經回家了。

在我撞到樹之前我就開始奔跑了,我的衣服凌亂地散落在我身後,就像麵包屑留下的蹤跡一樣——彷彿我想要找到來路似的。在我還沒問之前,我的身體已經知道我要去哪裡了,它帶領著我來到我想要去的地方。

我現在有四條腿了,我在飛翔。

樹木變得模糊起來,像黑的海洋一樣從我身邊飛過。我的肌輕鬆自如地一張一弛,我可以接連許多天不知疲倦地像這樣奔跑。或許,這一次,我不會停下來。

但是我不是一個人。

真的很抱歉。安布里在我的腦海中輕聲說道。

我可以看透他的眼睛。他在很遙遠的地方,在北邊,但是他已經轉向,正朝我這邊奔跑過來,我咆哮著讓自己跑得更快。

等等我們。吉爾抱怨道。他離我更近,從村子裡出發了。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怒吼道。

在我的頭腦中我能受到他們的擔心,我儘可能地讓風和樹魚貫而過的呼嘯聲把它淹沒。這是我最討厭的——通過他們的眼睛看見我自己,現在他們的眼裡充滿同情讓我到更糟糕。他們看見了討厭,但是他們還是在我身後緊追不捨。

一個新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讓他去吧。山姆的思想很輕柔,但是仍然是命令。安布里和吉爾減慢速度,開始走起來。

要是我能停止聽見,停止看見他們所看見的就好了。我的頭腦裡面太擁擠了,但是再次一個人清靜一下的唯一辦法就是變成人形,而我無法忍受這種痛苦。

變回來,山姆命令他們,你先來,安布里。

第一個,然後另一個意識逐漸消退成寂靜了,只有山姆留了下來。

謝謝你。我設法想到。

當你能夠應付的時候就回家吧。這些話語很微弱,他離開之後慢慢地變成空白的空,現在我是一個人了。

這樣好多了。現在我能聽見我腳趾下像墊子樣的樹葉發出的沙沙聲,老鷹的翅膀在我頭上飛過時的呼嘯聲,還有海洋——在西邊,很遠,很遠——撞擊沙灘時發出的呻聲。我除了聽見這些,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了。除了速度什麼也覺不到,肌、肌腱、骨頭一起和諧地運動拉伸,不一會兒數英里已經消失在我身後了,除此之外,我什麼也覺不到。

如果我腦海中的沉默持續下去,我永遠都不會回來。我不會是選擇這種形式而不選其他的第一個人。或許,如果我跑得足夠遠,遠離這裡,我就再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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