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幾粒瓜子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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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這些騙子倒黴,倘若被殺的真是巡查使,自己丟官不用說,腦袋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上次家書說,巡視使快來了,算算時,多半也已經出來了,笑語,一會你讓休息跑一趟各地的驛站,務必驛丞給我看仔細了,若是巡查使,務必提醒他留神,就說有人要對他不利!”張允下了一道口令。
“好的!”林笑語點了點頭。
張允走了出來,了口氣,查案子的勁頭一點都沒了,倘若兇手真實白蓮妖孽,別說現場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會留下,就算有,也未必能查出來,費那勁幹什麼呀?
想可以這麼想,可出了命案,張允不管不問也是不成,將勘驗現場地活扔給魏良辰父子,自己卻帶著林笑語溜達了出來,找了個僻靜處等候片刻,劉油兒自動湊了過來。
“看到兇手了沒?”張允問道。
劉油兒搖了搖頭道:“我進去時,人都已經死了,我昨晚上做過手下的人了,前些子老爺大展神威平滅了白蓮教,河間地面上安靜了不少,賊偷什麼的少了許多,也不見有什麼生人現身,只是…”
“只是什麼?”張允追問了一句。
“只是城南地弟兄說,昨天見了個殘廢進城來,瞧模樣很象是大人要抓的刑森,可是跟了沒幾步就沒蹤影了,他們也沒當回事,今天才報了過來!”劉油兒惶恐地道。
“殘廢?”
“恩,一隻手。”劉油兒點了點頭。
“算了,這事也怪不得你,不過以後給我盯緊了,有個什麼風吹草動都別放過,再有紕漏,仔細你的腦袋!”張允橫了他一眼,隨手摸了塊銀子扔給他,轉身揚長而去。
有了這條情報,張允有七成把握這命案乃是白蓮教所為了,看來真是報復。要不是劉油兒這幫廢物情報跟不上,他也不會這麼被動了,賞了他銀子是張允用來安撫劉油兒的,不過心裡也真動了要給布衣幫換一換血的念頭了。他的糧食可不養閒人。
雖說是斷定是白蓮教所為,但是隻停留在推測上,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持也沒辦法定罪,張允趕走了劉油兒之後。一轉身又溜達回了永濟寺裡,嘗試著改換了一下身份,以刺殺者的角度來觀察現場。
他之前已經斷定院裡地倆人乃是被殺的,沿著弩箭末端所指地方向看去,很容易就能鎖定刺殺者埋伏的地點,赫然是院門兩側高聳的松樹上,張允走過去。抬頭往上面看了看,只見枝葉茂密,濃密地松針
錯叢生,倒真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也難怪劉油兒等人在外面守候了半夜。卻沒發現刺殺者地形跡。
此時此刻,刺殺者當然已經遠遁,不過張允堅信必定會有蛛絲馬跡會殘留下來,除非那些人真的會飛。
也許是為了松樹生長不受約束,因此院落裡雖然鋪著青石板。不過鬆樹地部卻留了一圈直徑約三米的土地,按照常理來說,刺殺者上躥下跳總會留下著足跡。而張允和魏良辰經過細緻的研究和計算,已經大體掌握了足長與身高的比例關係。
換句話說,只要有腳印,張允就能略的判斷出兇手地身高,這樣的話,對於劉油兒等人的布控和休息等衙役的排查就方便多了。儘管這些刑偵手段在大明朝未必可以得到認可,但是可以給追查兇手提供方向,等兇犯抓到了手。審訊起來自然有諸多的手段,不怕他不招供。
“媽了個巴子地,這幫懶和尚,只曉得撞鐘唸經,咋就不多掃一掃院子呢!”張允的如意算盤打的雖響。可等他俯身細看,卻不氣得大罵。原來四周凋落著地松針全被掃進了樹下,厚厚實實得一層,再加上刺殺者似乎還懂得輕身之術,竟連一丁點的足跡都沒留下來。
“張允,要不我上去看看?興許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來也說不定。”陪著他身邊的林笑語見他一臉的殺氣,忙過來出主意。
“也好!”張允點了點頭,也是將死馬當活馬醫。
他不知道刺殺者選擇此處埋伏究竟是刻意而為,還是湊巧,若是後者倒也罷了,倘若是前者,那隻能說明這幫刺殺者絕對是是高手,從殺人前的隱藏到事成之後的撤退,甚至連痕跡都沒忘記清除,除了屍體上的弩箭,真就沒有給他留下多少破綻。
不對呀,倘若這些人果真是此中好手,斷然不會在現場留下弩箭的。否則這筆血債終究是會算到白蓮教地頭上呀,除非是有人栽贓嫁禍給白蓮教徒,可是這也說不通呀,在河間這地界上,我除了得罪了白蓮教之外,似乎就沒和誰架過樑子了?
莫非是代知府那廝?張允眼前驟然閃過代知府那張陰笑著的臉,越發覺得這種可能極大。之前那丫的和白蓮教勾結,通風報信,讓白蓮教徒在半路上劫囚,一來是想賣給白蓮教個好,二來也是狠狠的陰了自己一把。
當初若非底下人勇猛又有林執玉捨身相救,只怕自己已經命喪黃泉了,可即便如此,那廝也還是上摺子參了自己一本,幸虧有老丈杆子----顧憲成在朝中保護,自己沒有被革職查辦,只是派下來個巡查使,可誰又能保證代知府那廝會善罷甘休。
想到這,張允猛然覺得自己和司墨把這事想的太簡單了,派人刺殺巡查使怕是下面還藏著不老少地貓膩。想到這,張允蹲下身子,邊下意識的撥樹下枯黃地松針,邊細細推測。
一聽說朝廷派巡查使來河間,他就先入為主的認為是來考察自己的,可跳出這個框框想一下,也指不定是來查代知府那廝的,畢竟之前自己也曾往上面遞過摺子,即便是一小縣令官小言微,可架不住上面的事唬人呀,白蓮教作亂,人妖竄著禍害良家婦女,還有代知府貪贓枉法和白蓮教勾結。
隨便哪一件拿出來,那都能震動朝野,想來當今的皇帝萬曆雖然昏聵,只喜歡躲在紫城裡,也不會對這種會影響到自己江山社稷的事置之不理吧?
便宜老媽寄過的家書裡說,朝廷會派遣顧憲成下來巡查,只怕不單單是為了看自己這個女婿,更不會是把女兒送過來給自己暖被窩的。
以這老爺子在歷史上做下的那些事,敢於蔑視風頭正勁的張居正,敢於和萬曆皇帝頂牛,甚至在被罷免了官職後,還回老家開設了東林學院,怎麼看都是個鐵骨錚錚的清派代表人物。
嘿嘿,這些所謂的清哪一個不是視名聲比聲明還重的愚人,若非是天大的事,只怕這巡查河間的差使他必定推辭不就以避嫌,絕對不會冒著被人以包庇女婿的罪名而受彈劾的危險,大老遠從京城跑來河間的,照此看來,只怕自己的摺子確實也起了些效果。
顧憲成派萬曆皇帝派下來,必定為了追查白蓮教,還有代知府貪贓枉法,及與白蓮教妖孽勾結的齷齪事,這麼一來,代知府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甚至自己的腦袋,鋌而走險派人來刺殺顧憲成也就不奇怪了。
之所以將刺殺地點放在河間,多半是既想陰我一道,還能擺脫自己的嫌疑,更重要的是巡查使一直都沒有面,好不容易在河間縣現身,這丫的也沒來得及確認身份,就急匆匆玩起了先下手為強的把戲,免得自己和顧憲成接觸後,他的那點齷齪事被瀉
出來。
媽的,真夠狠的。張允把這些關節想通之後,低聲咒罵了一句,隨即又嘿嘿冷笑,不過這廝也是倒黴,只怕他做夢也沒想到,挨刀的居然只是一夥騙子,這麼一來打草驚蛇,再想得逞就不容易了。
看來咱的運氣還不是一般好呀,張允一陣得意,眼睛忽然眯起,看了看手裡所拿的東西,不住放聲大笑,狀若瘋癲。不想卻把上面緩緩往下爬的林笑語嚇了一跳,手腳一滑,竟從數幹上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正騎在張允的脖子上。
剛才張允那兩聲狂放的笑聲也把魏良辰父子的注意力引了過來,不想卻看到林笑語騎著張允脖子上的情景,爺倆
換了個眼
,忍著想要狂笑兩聲的衝動,忙把腦袋又別了過去,低著腦袋仔細看地上的屍體,不過身子卻一
一
的,想必也忍得極辛苦。
“幹什麼你,還不快下來,這成何體統!”張允也覺得十分沒面子,板著臉將林笑語扔了下來,卻也嗅到她裙褲裡的幽香,不有些後悔剛才咋就沒抬頭看一看呢。活該,誰讓你大呼小叫了!”林笑語才不買他的帳,橫眉豎眼地道:“再說了,你以為我願意騎你脖子上呀,哼,佔了便宜還賣乖,臉皮厚不厚呀你!”張允無語,只得轉移了話題,問她在上面可有發現。
林笑語搖了搖頭,反問道:“你呢?若是沒找到點蛛絲馬跡,只怕也不會笑得跟鬼哭似的吧?”
“什麼呀,這能叫鬼哭嗎?”張允橫了她一眼,一本正經得糾正道:“這叫狂笑,懂不,唯有狂放不羈之人才有這笑聲,算了,跟你這種沒文化的人說這些也是費口水!”說著搖了搖頭,一副很苦惱的模樣。
“你說誰沒文化?”林笑語呵斥了一句,又不住問道:“什麼叫文化?”
“看看,說你沒文化還不承認,現在還有什麼話說!”張允心情大好,忍不住調笑起了林笑語,見她杏眼一瞪,眉挑起,似乎要發威的樣子,忙一指手裡所拿之物道:“你看,這就是我找到的證據!”一聽這話,林笑語的注意力果然被他
引了過來,可看清楚他手指間捏的東西后忍不住嗤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呢,不就是幾粒瓜子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