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塾悉遙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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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魚劍依舊頂著她的身形向下墜去,雖然去勢越來越緩。邵神韻似有察覺,駭然回頭向後望去。她的身下是人族的皇城,承君城。

羨魚劍去勢已絕,如破銅爛鐵一般被邵神韻隨意扔去,但是她發現她已經無法控制下墜的趨勢。承君城幹明宮中的那兩個老怪物已經甦醒。葉臨淵握住了墜落的羨魚劍。

看著邵神韻向著幹明宮的方向墜落下去,那裡的封魔大陣已經開啟。如果殺一人便可獲得天下安寧,那麼人族皇帝一定不捨得拒絕,而邵神韻便是那個必殺之人。

邵神韻發出了一聲淒厲的長嘯,周圍的景在她眼角的餘光飛速退去,她的身形砸入了某處幽光閃耀的地方。

然後猶如沼澤一般深陷了進去。無數鎖鏈蟒蛇般纏繞上她的軀體四肢。又有數以萬計的道符劍戟,神兵利器都向著法陣那一處穿刺過去,橫七豎八地著。

葉臨淵站在空中,倒持羨魚劍,然後鬆手。羨魚劍筆直下墜,恰好落到了陣眼最中央。萬年前,便有聖人以劍鎮妖的傳說。如今,他又重複了一遍。視野之中,他已望不見邵神韻的身影。

他知道她要被鎮壓在幹明宮中。不知要過多少年。首座死,聖女出,妖尊鎮。他終於做完了所有事。

正當他準備離開之際,一股恐怖的力量再次向上湧來,幹明宮中,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葉臨淵,沒想到你還活著,今便將你與這妖女一同鎮住!”葉臨淵冷冷地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他沒有也無力做任何抵抗,但他絲毫不懼。夏淺斟已經到了他的身前,那些觸手般延展而來的力量被她斬成粉碎。

夏淺斟望向了那個方向,冷冷道:“今之帳,他定來幹明宮找爾等清算!”葉臨淵無力地躺在了夏淺斟的懷裡,說:“走吧。”夏淺斟問:“去哪裡?”葉臨淵道:“我說過…要帶你去看看這個世界。”***王朝一千四百五十一年,浮嶼改天換地。殷仰首座身死道消。神王宮聖女閉關四百年終於出關,邁過了那一道境界,真正進入了通聖,接替了首座的位置。承平首座進入北府,生死未卜。白折封劍代刑宮,開始閉死關。

而浮嶼的死敵邵神韻被劍封幹明宮地底,皇宮中的兩個通聖老怪物鎖死了大陣,這個消息也開始向著妖族傳達過去。

在所有人的認知裡,邵神韻此刻幾近已死,再無力挽狂瀾之力,強行拼湊起的妖族必將再次大亂,到時候甚至不用人族出手,他們也將陷入長久的紛爭之中。

聖女宮聖女,如今的神王宮首座,門下多了兩個關門弟子。兩個弟子皆是妙齡少女,骨天賦極佳。

那一又無數仙鶴繚繞在浮嶼四周,聖女在收徒之後便與葉臨淵駕鶴而去,兩人白衣紅鶴,飛往千萬裡的河山,只留下一個紫發的少女代師教導。

那紫發少女一如夏淺斟少時。葉臨淵則與夏淺斟去遊歷一整個大千世界。他的出現是一個,或許除了他和夏淺斟,其餘無人知道,而一些修為更高知道更多秘聞的人便更覺得震驚疑惑。既然葉臨淵還活著。

那林玄言到底是誰呢?沒有人會為他們去解答這些疑惑。仙人騎鶴觀山河的傳說開始在人間傳,在開滿樘櫪花的山林,在遍地白耀花的原野,在據說潛藏古蛟的深陵巨谷,在海天顛倒的蔚藍內海,在雪原,在天山,在湖澤,在冰川,在人間任何可以達到的地方,都有他們的足跡和故事傳。

三個月轉瞬即逝。這短短的三個月內發生了無數震動天下的事情。比如東城的鐵匠鋪子裡響起了一聲打鐵的聲音,然後一柄劍淬火而出,公開售賣。那些壓在各大宗門之上的規定皆被廢除。浮嶼與陰陽閣和玄門的聯繫都被切斷。

浮嶼長老組成使團親自下界,問皇族,送與重禮,謝此行鎮壓妖尊之德,只是並未將那柄淵然歸還。許多事情猶如地震一般在修行界傳播著,人們雖然無從見到浮嶼的景象,但是也大致可以推測出如今浮嶼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某天清晨,俞小塘拼命地敲著碧落宮的門。裴語涵打開門,看著一臉慌張的少女,知道一定出什麼大事了,俞小塘張開了手臂,嘗試著比劃著一個巨大的事物:“師父師父…外面來了一頭鶴,紅的,好大一頭啊。”裴語涵站在原地,呆若木雞。這些天,她也聽過許多關於神仙眷侶的傳言。羨魚劍破空而去的場景猶在眼畔。寒宮的劍陣可以攔住任何人,卻怎麼攔得住那一位?三個月的時間,可以將再大的震驚都漸漸撫平。在無數寂靜不眠的夜裡,她早有了很多的猜想。

但是要真正面臨的時候,她忽然覺得無比不真實。彷彿大夢一場。她望向了那裡,那裡有個男子望著她,他靜靜地立著。

像一柄藏住了鋒芒的劍。那張悉的臉看著無比遙遠,這一刻裴語涵才明白,原來無論過了多少年,她都沒有走出過那個雪夜,永遠停留在了那段紛紛揚揚的季節裡,她兜兜覓覓,若得若失,一直等待著某一天,會有一個人緩緩走來,牽著她的手走出那條深深的小巷,走進萬家燈火裡。

她站在碧落的門口。他站在那一頭。兩個人彷彿隔著一條深深的雪巷對望,其間是五百年的漫長光陰。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輕喊了一聲徒兒。不知為何,她卻沒有應答,也不知為何,她此刻想起的卻是那林玄言在自己嬌上寫字的樣子,那些字清晰地浮在腦海裡,前面的字串聯了起來。

她清晰地想起了那一句話:語涵師父,再見,原來是這樣啊…原來在你心裡,我一直是你的師父。

她又想起,她和林玄言在北域相逢的時候,她喊了他一聲師父,他沒有應答,此後的子裡,他也從來沒有喊過自己一聲徒兒。

除了最後一,他在小閣之中教導自己的時候,最後喊了自己一聲徒兒。他還說過好多次有一件事情一直瞞著自己。

在清暮宮幾個月的時候也從未碰過自己的身子。如今一切破碎的往事像是串聯起來的珠簾,叮叮淙淙地迴響在腦海裡,彷彿招魂的銅鈴,而這些如今昭然若揭的事情,她先前卻從未注意或在意過。

“小塘…”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終於緩緩開口。

“嗯?”小塘此刻也是思緒百轉,終於聽到師父說話,她立馬轉過頭,等待著師父的後文。裴語涵有些生硬道:“他…是你的師祖。”

“…哦。”俞小塘再傻也能受到這種莫名其妙的氣氛,她心中也是震驚無比,捻著自己的衣角,對著葉臨淵輕輕鞠了個躬:“嗯…師祖好。”

浮嶼聖女宮中,蘇鈴殊完成了今的課業,走在後山的溫池裡,那裡有新栽的一池蓮花。陸雨柔和趙溪晴看著蘇鈴殊離去的背影,悄悄對視了一眼,看著有些拘束。

不知為何,這個看上去很溫柔的小姐姐在為她們執教之後便變得很是嚴格,整天板著個臉,她們最初還以為蘇鈴殊是假裝嚴肅,便去故意調笑她,結果被這位蘇姐姐藉著門規懲戒的名義狠狠揍了一頓,接下來的三天,她們都是趴著睡覺的。

她們看著這位看上去沒比自己大多少的少女走在蓮池邊,忽然覺得她的背影好是寂寞。

“最近蘇姐姐的話好像越來越少了。”陸雨柔輕輕嘆息道。

趙溪晴:“噓,師姐輕一些,蘇姐姐的戒尺你還想再嚐嚐呀?”蘇鈴殊恰好向她們望了過去,陸雨柔一驚,薄薄的嘴抿成一條線,對著蘇鈴殊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什麼也沒有說。蘇鈴殊淡淡地點點頭,她板著臉轉過頭去,看著滿池蓮花,不知想起了什麼。

終於忍不住莞爾地笑了起來,她自己的臉頰,心想自己果然還是不適合做一個嚴師,而那兩個妙齡少女並肩坐著。

看著這個悉而陌生的世界,頭頂和足下皆有白雲飄過,光怪陸離。時間真的過去了幾千年了嗎?這和幾千年前好像也沒什麼兩樣呀。…北府之中一片死寂。在夢裡,季嬋溪見到了一片深邃的幽谷,幽谷之中只有一條山道,她一個人獨行其間,山道兩側皆是張牙舞爪的厲鬼和白森森的獠牙。

殘月高懸,她肩上挑著那一縷單薄的月光,在山道上漸行漸遠,惡鬼環伺的山道間,她獨行在這條羊腸小徑上,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溫暖。

山道上有許多石碑,她遇碑則停,停復再停。她認真地看著石碑上的文字,卻發現怎麼也看不懂。她就那樣走著走著。

反正眼前只有一條路,她不需要做任何的選擇,只是她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彷彿灌了千萬斤的鉛。不知何時,她忽然發現身邊似乎多出了一個雪白而模糊的身影,她扭過頭,想要努力看清楚他的臉,卻發現怎麼也看不清。

那一刻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大道獨行,何來的人相伴呢?那個身影忽然抱住了她,她沒有掙扎,身子輕盈地向著道路的盡頭飄去。

她終於來到了山頂,視野向下望去,是當年自焚灰峰頂向下瞭望的景悉而遙遠著,她轉過身,想去尋找那個白的身影,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那一刻,少女驀然驚醒。

少女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倒在一個香軟的懷抱裡。陸嘉靜看著懷中睜開眼睛的少女“你醒這麼快?你之前身體透支過度,可以再多睡一會。”有一瞬她竟然還想繼續倒下去再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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