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法力尚低微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想起這些陳年舊事,他不由地微微揚起嘴角。一道劍光落在寒宮之前,清冽驚豔。裴語涵收劍入鞘。
林玄言仰頭,目光緩緩向上,一直落到那兩個寒玉雕琢的青藍大字上:寒劍。寒宮清幽照人。裴語涵領著他走入殿口。殿門上空劍氣縱橫,寒光閃耀,若是初出茅廬的人見到如此凜冽劍氣,必然會心馳神遙。
但是林玄言卻平靜得出奇。這位堪稱軒轅王朝劍道魁首的絕美少女望著林玄言,緩緩開口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隨我修劍,或許是鍾情於劍,或許只是一時衝動,考慮不周,但是不管是因為什麼,只要隨我踏進了這扇門,你從此便是我的弟子。
你的生命便與劍息息相關,連為一體。你願意麼?”林玄言靜靜地看著她,竟是有些猶豫。裴語涵微微嘆息,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你這麼快做這麼倉促的決定確實太為難你了,這是我的錯,不怪你,如果你現在反悔,我可以護送你下山。”林玄言搖頭道:“不是因為這個。”裴語涵纖長的秀美微蹙,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林玄言沒由來地撓了撓頭,竟然有些支支吾吾道:“我願意追求劍道,只是…我能不叫你師父麼?”曾經纏著自己一聲聲叫師父的女孩,如今自己反過來要叫她師父,他還是很難適應。裴語涵疑惑道:“為什麼?”林玄言很快編了一個藉口:“我曾經有一位師父,教我讀書寫字,年前他病逝了,我很敬重我的師父,短時間內我不想找其他師父。”裴語涵看著他的眼角,兩雙清澈好看的眼神對視著。
她似乎是在辨認林玄言是否說謊了,片刻之後,她才幽幽道:“節哀。”說著,她轉過身牽起了林玄言的袖子走入寒宮之中。林玄言抬起腳跨過了那道不算高的門檻。一步跨過,劍道九境。他便水到渠成般來到了第一境。第一境對於大部分普通人來說,窮盡一生都無法跨過。
這是天地塹,但是在此刻的他眼中,不過一道矮矮的門檻。裴語涵沒有察覺到他的變化。入了寒玉殿,一對穿著素衣劍袍,英氣人的少年少女走到裴語涵面前,鞠躬作揖:“見過師父。”這是這偌大的寒宮劍宗僅剩的兩名弟子了,裴語涵簡單介紹道:“他叫趙念,是你的二師兄。她叫俞小塘,是你的大師姐。你是寒宮第三位弟子。”林玄言沉默了一會,說道:“我還沒有認你做師父。”名為趙唸的少年正
開口,那眉清目秀的少女俞小塘便怒氣衝衝道:“怎麼?你看不起我們劍宗啊!你也想去修那些
魔外道?那你別來啊,外面前途一片光明。”林玄言看著這位鼓著香腮怒氣衝衝的少女,
覺很像當年的語涵,他本就不愛說話,所以一時間更不知道說什麼好。
裴語涵打破尷尬,柔聲道:“他叫林玄言。不叫我師父是另有隱情,並非對劍宗有何異端看法。以後你們好生相處,莫要欺負他。對了,玄言,等會你隨我入正殿,我給你講一下入門心法。”談話間,一道素白的茸片從灰濛濛的天空上悠悠飄落。秋風散盡,林木蒼黃。那是初冬的第一片雪。俞小塘笑著攤開了手掌,咬著嘴
接下了這一瓣雪花,那一瓣雪花轉瞬消逝,但是她仍然歡天喜地道:“下雪啦下雪啦!”越來越多的雪花從鉛灰
的雲層中墜落,簌簌飄零向層巒青山之間。趙念看著滿天雪花,也喃喃道:“冬至了。”裴語涵和林玄言望著悠悠揚揚的漫天飛雪,似是都思及了什麼往事,都沉默不言。
那年冬…林玄言忽然笑了,他攤開手掌。雪花落在掌間。他合上十指握住了這片雪,這一刻,他邁入了劍道第二鏡。…
“劍道和其他道一樣,都分為九重境界,每三重境界都是一個檻。達到七境以上便可以進入那座高高在上的浮嶼,而九境之上是化境。我此刻的境界便是化境。”化境是真正的大宗師境界,無論放在哪裡都是可以開宗立派的至高存在,但是裴語涵說這話的時候卻極其平靜,那不是故作謙虛,而是真正的平靜。
“化境之上是通聖。”說道這裡她頓了頓。她補了一句:“我師父便是通聖巔峰的劍修。”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還是很平靜。
但是林玄言看得出來,她是在故作平靜。林玄言故意問道:“請問你師父現在身在何方?”裴語涵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微微的驕傲:“全天下都知道我師父是葉臨淵。五百年前縱橫整個大陸最天才的劍修。五百年前,師父得到了大道機緣,於斷峰閉關。我在
斷峰見到你,還以為你知道我師父的事情。”林玄言搖了搖頭,說道:“我出生陋僻。所以不得而知。”裴語涵只是說道:“師父是我最敬重的人。”林玄言覺得又有趣又可愛。他很像告訴她,自己就是你最敬重的師父大人葉臨淵,然後像以前那樣寵溺地
她的腦袋,但是出於諸多考慮,他微動的手指還是縮了回去。
裴語涵看著林玄言說道:“現在我傳你寒宮入門劍法心得。你一下要記下來。”
“嗯。好。”裴語涵繼續道:“記口訣很容易。
但是想要真的邁過那道檻,真正登堂入室卻是極難,如果三個月時間你無法進入一境,那便基本與劍道無緣。到時候你來去都由自己決定。”林玄言點了點頭,只說了一個好字。出了寒玉宮,俞小塘走到上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說道:“小師弟啊,你長得好看的。”林玄言倒是沒有反駁小師弟這個說法,五百年前他聽過太多太多誇獎,如今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女誇獎,只是覺得有些新奇。俞小塘戳了戳他,有些不滿道:“你大師姐和你說話呢。你居然敢不理?”林玄言只好說道:“我知道我很好看。”他不喜歡說話,所以也不太會和人打
道。俞小塘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墨
很深卻很乾淨,像是硯好的新墨一樣,讓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哇,小師弟,沒想到你這麼自戀。”
“…”俞小塘拍了拍自己初初長成的脯,說道:“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姐姐我,如果你在山下被人欺負了,師姐可以替你報仇的。”林玄言確實有很多問題,比如他最想問的,為什麼五百年前最為輝煌的劍道如今沒落至此?但是他終於沒有開口,只是說:“謝謝師姐。”那些問題雖然是很大的問題。
但是對於此刻劍心已經修到半步見隱的他來說,都不重要了,無論五百年間發生了什麼天翻地覆的變化,只要隱忍二十年,他便能復興劍道。
只是…看著滿天紛紛揚揚的落雪,他忽然想念自己的未婚了,浮嶼神王宮的聖女夏淺斟。五百年了,你還好麼?宮殿口的雪越落越高。白茫茫地遮住了遠山近樹,一點點堆砌在本就雪白的磚瓦上。遠遠望去猶似一座清寒蟾宮。
天地間唯一的顏裡,裴語涵披著白
絨邊紅
面料的披風站在風雪之中,她沒有用法力隔絕雪花,仍由它們落在自己刀削般的香肩上,沾濡在青黑的秀髮長。像是瀑布上的小花,也像是星空下的梅瓣。
一道黑白的劍光在她身邊綻放,寒宮之中閃起了千萬道劍光,那些黑白分明的劍光彷彿是她衣襟上飄起的裙帶也像是她眸子俯瞰世界的樣子。洋洋灑灑的雪花也被黑白兩
照亮。林玄言站在殿前。
忽然回身凝望,漫天的劍光照亮了他的眸子,如果是過去的話,他會覺得這些劍光太單薄,運氣劍氣的方式太過簡單,揮劍的速度也不夠凌厲。
但是此刻他只是覺得很美。就像那位揮舞劍氣的少女一般,趙念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很好看吧?”林玄言平靜地看著他:“很好看。”趙念緩緩開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是不是某個宗門派來的臥底,但是如果你敢加害師父,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林玄言沒有理會他,緩緩離開了正殿。
接下來的一個月過得無比平靜而簡單,他早已不需要練劍了,他練過太多太多的劍,從前一天揮劍何止百萬次?每一個軌跡和行氣方式都早已爛於心。對他來說,練劍還不如發呆更有意義,這一個月裴語涵都悉心教導他們劍法,趙唸的悟
很高,學劍很快。俞小塘也不算遜
,只是這個小姑娘有些靜不下來。
林玄言一直表現得不溫不火,他揮劍揮得很好看,但是一直被俞小塘嘲笑是花架子,但是這一天,裴語涵沒有教他們練劍,寒宮的雪還沒有停,天地間依舊覆著淺淺顏。
林玄言將那本自己年輕時候編著的《劍氣初行之理》隨意攤在桌上,這本書寫得很簡單,但是內容很不簡單,但是不管簡單不簡單,他都不想看。因為書上的每一個字,甚至筆畫的高低他都記得。
百無聊賴之後,他推開了小小的廂房,憑著覺在寒宮之間踱步。夜
漸暗,雪越來越深。他看著被月
照亮的雪
,忽然抬頭望著那些瓊樓玉宇,神
有些茫然。
他發現了一個自己以前從來不會去想的問題,他,路了,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座宮殿面前。宮殿裡泛起了幽幽的火光,他腳步一停,看著宮殿上浮刻著的碧落二字,才恍然。
原來這裡就是語涵的寢宮。碧落宮中跳躍著燈火,瑩瑩地亮起了昏黃的顏。他走到殿門口,終於停了下來,他聽到了一絲異樣的聲音,他有些不確定,走到門口凝神細聽,這一個月的修行之後,雖然他法力尚且低微,但是已經憑藉極高的境界隱匿自己的氣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