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處處見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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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說的什麼話,兩位妹妹如此關心,本宮豈有不歡之理。”竇漣漪只得打起
神來招呼,待二人見了禮,忙示意不必多禮。
宮女早搬來了繡凳,她又請二人坐了,便客氣道:“這麼熱的天,還勞煩二位妹妹跑一趟,倒是本宮的不是了,秀珠,將熬好的蓮子羹乘兩碗來。”安景涼撥了撥頭上的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輕輕一抿,道:“臣妾蒙皇上與太后高看,既擔了協理後宮一事,各宮娘娘的身體飲食自當多加註意,聽說皇后娘娘身體不適,焉有不來問候的道理。”
“臣妾倒是閒人一個,沒有貴妃姐姐的好本事,皇后娘娘鳳體失和,自然不能不聞不問。”蕭麗雲與安景涼曾經都在妃位,如今有人升了位份不說,還得到太后賞識,心中自是不,一番話頗有些酸意。
竇漣漪少不得居中調和,笑道:“都是自家姐妹,何須爭來爭去,安妹妹心思縝密,能者多勞;蕭妹妹與本宮樂得落個清閒不是。”正好宮女用托盤盛了三碗蓮子羹來,秀珠張羅著一人端了一碗,竇漣漪用湯匙輕輕地攪著淡藕的汁水“這蓮子羹最能清火消暑,兩位妹妹多喝點。”一時間,都不說話了,只聞得湯匙偶爾碰到湯碗的輕響,因是上午,南窗尚未拉起簾子,還隙了一條細縫以便空氣
動,陽光照
進來,投在對面的人兒身上,一半明媚一半黯淡,就像她們兩人的心思一樣,難以琢磨。
喝了羹,三人又聊了一會,安景涼起身告辭:“本來看姐姐的,倒令姐姐勞神費心,臣妾便不打擾您休息了。”見她要走,蕭淑妃與竇漣漪本無深,也跟著起身告辭。
兩位所乘的涼轎停在冷蕪宮的院子外,分別上了轎,抬出十幾米外,安景涼吩咐隨從小太監:“去請林太醫來,就說天氣熱,我身上有些不適。”撲哧一聲,後面涼轎上的蕭淑妃笑出聲來:“姐姐這是要東施效顰嗎?就算是,也不管用吧,皇后娘娘用這招也沒見勾來皇上啊。”
“妹妹怎知道皇后娘娘沒勾來皇上,人沒來,也許別的什麼來了呢。”蠢貨,安景涼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
蕭麗雲果然緊張起來“什麼別的,姐姐聽到什麼了,還是見到什麼了?”
“我可沒說什麼,你別瞎猜,天兒熱,妹妹不如去我那坐坐。”安景涼竟是滴水不漏。
說話間便到了皇貴妃的宮外,轎子直接抬進院子裡去了,人坐得高,一眼看見“承賢堂”三個描金朱漆大字,安景涼不由皺了皺眉頭,一直笑話皇后的“冷蕪宮”其實自己的宮名又能好到哪裡去呢,乍一聽,還以為是哪個老學究的書房。
如今在整個後宮,賢良淑德似乎成了她的專稱,可其實,她自己壓不喜歡這四個字,誰不希望成為皇上心中的硃砂痣,就算這願望永遠不可能實現了,退而求其次,得不到皇上的心,就得爭取成為他身邊最重要的女人。
皇后,只有皇后,才是後宮之主。
她也曾以為沒有希望了,可是孝仁太后之前的那番話,雖是暗示,她卻一下子聽出來了,原來太后心裡也有廢后之意,想到這,安景涼的眼底滑過一絲狠絕,這個機會她一定不能放過。
外面暑氣難耐,門簾掀起的那一刻,涼氣撲面而來,及至人進了屋子,冰壺噝噝地冒出氣體,人頓時覺得神清氣,燥動的心情也好像靜下來幾許。
“還是姐姐這裡好,我宮裡的冰得省著用。”如今尊卑有別,蕭淑妃等安景涼坐了,方至隔了一方茶几的另一頭坐下,心中不快又湧了上來。
安景涼嗔怪地瞄了她一眼:“妹妹這話可有點不講良心,姐姐什麼時候短過你用的,只是事多且雜,有考慮不到的地方,妹妹只管提醒一聲便可。”
“是,妹妹以後還倚靠著姐姐呢。”如今人家高自己一個位份,又協理後宮,蕭麗雲也不敢太得罪於她。
安景涼衝著靈姍吩咐道:“方才在皇后宮裡灌了一肚子水,不用上茶飲了,將前兒個太后賞的南疆紫葡萄洗了來,讓淑妃娘娘嚐嚐。”金陵城不產葡萄,只有最南邊盛產這個,而最好的葡萄則出自南疆,離此猶如十萬八千里之遙,須得用特殊的法子保了鮮,再快馬夜兼程,方能保證送抵皇宮後,新鮮如初。
難怪蕭麗雲一聽,不由得又撇了撇嘴:“太后可真是看重姐姐,聽說今年的南疆葡萄收成少,籠共進貢了幾斤而已,皇上都留給了太后,連皇后都沒賞。”
“太后的確心疼臣妾。”安景涼素不喜張揚的人,也面
一絲得
,頭上太后賞的那支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長長的
蘇隨著她的顧盼而晃盪不停。
這時,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地進來了,懷裡還抱著一樣東西,走至近處瞟了一眼蕭麗雲,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回。
安景涼眉眼輕抬“都不是外人,說吧。”又衝著一旁服侍的貼身侍女吩咐道:“你去外面看著點,別外其他人進來,若是林太醫來了,快請進來便是。”靈姍答應著去了,小太監這才將懷中的一包打開,擱在涼榻中間的小方几上“奴才方才故意說口渴,進到小廚房,好不容易了這些來。”那包東西還冒著熱氣,小太監一直抱著,掌心被燙的起了泡,一邊回一邊捂著手。
“唔,黑糊糊的,好難聞,快拿走。”那一包打開的時候,漚過一會的藥味苦澀更甚,直衝鼻端,蕭麗雲趕緊用絲帕捂住鼻子,絲帕上的美人面與她漂亮的容顏相輝映。
安景涼卻是安坐如舊,只輕啟嬌:“算你機靈,去找靈姍,就說我說的,賞。”
“謝貴妃娘娘。”小太監喜不自勝地謝了恩,下去了。
“安姐姐費心巴拉的這些藥渣來幹嘛。”蕭麗雲一直捂著鼻子,這會皺著眉頭不以為然地問。
安景涼神秘地笑了笑:“待會林太醫來了,便有分曉了。”話音剛落,靈姍便帶著一個人進來了“林太醫請。”
“給貴妃娘娘、淑妃娘娘請安。”後宮每位妃嬪都有指定的太醫負責,林太醫與安家有點舊情,所以安景涼便指了他為自己服務。
安景涼抬了抬手,眼神瞟了一眼小几上的藥渣,道:“那些虛禮便罷了,林太醫快來瞧瞧,這藥有什麼功效?”林太醫便不再虛與客套,上前一步,將一包黑糊糊的東西託在手裡,先拈起一樣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聞了聞便放了回去,又拿起另一樣,如是一番…
將所有成分都望聞了一遍,看神情似乎心裡有了數。
“快說,”素來嫻靜典雅,從來聲不動的安景涼似乎也有些急了。
林太醫將一包黑糊糊的藥渣放回原處,退回去又拱手施了一禮,方才開口道:“裡面有女貞子,枸杞子,首烏,地,黃
和黨參,這些都是用來調理氣血和強身固本的,加了鹿茸和
羊藿兩味,亦有暖宮與助孕之功效。”
“皇上可真偏心。”蕭麗雲聽了,恍然大悟,酸水便止不住地冒了出來。
安景涼擺了擺手:“有勞林太醫了,切記,今之事千萬不可聲張。”林太醫會意,當即給兩位主子行了禮,恭身退了出去。
“妹妹方才是不是認為皇上一連數天沒去皇后宮,必是對皇后的新鮮勁過了,就如同當初對我倆一樣?”及至林太醫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安景涼別過臉,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漂亮卻顯得有些膚淺的臉。
蕭麗雲將手裡的絲帕絞得快要爛了,繡在上面的美人面已經不成樣兒,氣惱道:“皇上幾曾對我們用過心,就算當初那麼寵著媚嬪,也沒打算跟她生下龍種,皇后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哄的皇上眼裡只有她似的。”
“妹妹也不必生氣,來,吃一顆,消消火。”安景涼用牙籤挑了一隻晶瑩的紫葡萄遞過去,邊笑意
,卻不達眼底:“皇后其實也有短處,她與逆黨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令尊大人為何不上書皇上廢了皇后呢。”蕭麗雲接過來,聞言,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懶懶道:“一個皇后倒了,還不是又來一個,反正我是沒那福氣的,憑什麼給人家作嫁衣裳?再說,父親只是一介小小的言官,人微言輕,比不上姐姐的父親,官拜內閣大學士,說話多有份量。”哼,當她是傻子呀,皇上為這個已經痛斥了好幾位上書的大臣,最後惱羞成怒,揚言誰再提廢后一事便革了誰的職。
“監察院御史雖官銜不高,可玄月自建朝以來,歷代歷朝重視廣開言路,才有瞭如今上百年的太平盛世,妹妹若是擔心令尊一個人提及這事未免失了單薄,不妨聯繫一下其他御史,聯名上奏,到時候眾口一詞,皇上總不能不聽吧;退一萬步講,即便皇上雷霆震怒,也是法不責眾。”這番話說得漫不經心,那邊卻聽得心驚跳,蕭麗雲城府雖不深,可在這深宮呆久了,對方想借力打力的意思她還是聽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