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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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儒和舒一照也是又驚又喜,四人立時翻身便拜。

“請恕咱們眼拙,一別十年之後,連大恩人的尊容也忘掉了。”白世儒由衷地說。

豹娘子連忙道:“你們都站起來,不要折煞了我這個苦命女子。”常掛珠這才長身而起,語聲悲悽地說道:“在十年前,你身子捷,兩眼明亮照人,想不到一別重逢,卻已變成了這樣子…”鮑正行忽然氣沖沖的衝到小惡女面前,厲聲道:“豹娘子的眼睛瞎了,是不是你乾的好事?”小惡女昂起了臉,說道:“是,是我把她害成這樣的,你們把我的眼珠子也挖出來好了!”

“你以為俺不敢?”鮑正行正待下手,豹娘子已疾聲喝道:“誰動蝶蝶一頭髮,我就跟他一輩子沒完沒了!”鮑正行一楞,問道:“蝶蝶?誰是蝶蝶?”豹娘子道:“小惡女本來的名字,就是蝶蝶,她叫慕容蝶蝶!”嶽小玉“哦”了一聲,心中忖道:“認識了小惡女這許久,直到現在才知道她叫慕容蝶蝶。”鮑正行盯著小惡女看了半天,然後又忍不住問豹娘子:“這小妮子把你的眼睛瞎了,你為什麼還要處處維護著她?”豹娘子搖搖頭,道:“我已說得很清楚,我這對眼睛是自己瞎的,絕對不關蝶蝶的事,你們千萬不要傷害蝶蝶。”鮑正行眨了眨眼,道:“這慕容蝶蝶是你的什麼人?”豹娘子嘆了口氣,道:“我是她的褓姆,她是我從小養大的。”

“幹嘛不早點說?”常掛珠立刻一手拉開鮑正行,喝道:“你聽見了沒有?幸好你沒有真的動手傷害了慕容小姐,否則就算你有三十顆腦袋瓜子也都給俺一併砍掉下來。”鮑正行舌頭一伸,訕訕笑道:“倘若俺真的這麼幹了,就算你不砍掉俺的腦袋瓜子,俺也得一頭撞死來贖罪。”豹娘子又嘆了口氣,道:“你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常掛珠說:“咱們也是去找鍾南超的。”豹娘子說道:“你們認識鍾老先生?”常掛珠搖搖頭,道:“不認識,以前甚至連聽也沒聽過他的名號。”豹娘子奇道:“那麼,你們為什麼要去找他?”常掛珠道:“因為老四贏了錢。”豹娘子更是莫名其妙,道:“你們有人贏了錢,又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常掛珠道:“當然有關係,因為舒一照若不是贏了錢,就不會去找‘多事星’高處望。”

“高處望?”豹娘子冷笑了一下,道:“這個王八蛋仍然活著嗎?”常掛珠說道:“他當然還活著,而且生活過得比從前更加舒適了,連姨太太也有五六個。”豹娘子道:“舒老四呢?你為什麼不自己開口說話?”舒一照苦笑了一下,道:“高處望也可算是個武林奇人,但卻很不夠朋友。”豹娘子道:“你若想朋友,就得先揀一些不懂得生意經的傢伙。”舒一照道:“高處望是個生意人,而且很懂得把價錢提到半天高。”嶽小玉忍不住問:“這個‘多事星’高處望是做什麼生意的?”舒一照笑了笑,道:“從前,江湖上有個奇人,他叫金百兩。”

“金百兩?”嶽小玉一楞,道:“金百兩跟高處望有什麼相干?”舒一照道:“這兩個人雖然沒有半點相干,但卻有著某種共通之處。”嶽小玉道:“有何共通之處?”舒一照道:“金百兩之所以叫金百兩,是因為每逢有人問他一句話,他若回答了,就得收取黃金一百兩作為報酬。”嶽小玉一怔,道:“這豈不是很容易發財嗎?比方有人問他:‘你好嗎?’他馬上回答:‘我很好。’於是那人就得付出一百兩黃金作為報酬,嘿嘿,如此這般碰上三幾十次,那還得了?”舒一照道:“當然不會有人這樣子問他的。”嶽小玉道:“不是這樣問,又會怎樣去問?”舒一照道:“金百兩又有一個外號叫‘百曉神仙’,據說,他的腦袋就是武林中的寶庫。”嶽小玉聽得為之一呆,道:“那是什麼意思?”舒一照道:“他不但博學多才,而且記極好,更兼見聞廣博,這還罷了,他手下還有不少奇人異士,對於江湖上的事情,都有著極深刻的瞭解。”嶽小玉道:“那又怎樣?”舒一照道:“所以,許多人不見了人,都去找他幫忙。”

“許多人不見了人?”嶽小玉聽得耳朵直豎,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有人失了蹤?”

“對了,就是這個意思。”舒一照訕訕地一笑,道:“倘若有人失蹤,而又有人想把失蹤者找回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找金百兩幫忙幫忙。”嶽小玉眨了眨眼,道:“他一定可以找得到失蹤者?”舒一照搖頭不迭道:“那當然不是一定的,有些人失蹤了三幾天便可以找回來,但有些人一失蹤,就可能永遠也不再出現。”嶽小玉道:“那麼,金百兩也算不上很了不起。”舒一照道:“天下間沒有絕對了不起的人,但金百兩的金漆招牌,卻是武林中人所津津樂道的。”嶽小玉道:“那高處望現在又怎樣了?”舒一照道:“高處望可說是另外一個金百兩,他為人市儈,但卻消息靈通,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和許多武林中人的來龍去脈,他都知道得十分詳細。”嶽小玉道:“難怪他的外號叫‘多事星’了。”舒一照道:“他若不多事,也幹不了這一行。”嶽小玉道:“這一行倒也古怪,相信一定會十分多姿多采.”舒一照道:“本來,俺找他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但在神推鬼使之下,俺不知如何居然在他的老巢裡耽了大半天。”嶽小玉道:“你在他那裡耽了大半天,他有沒有收取費用?”舒一照道:“分文不取。”嶽小玉道:“這可夠朋友極了。”舒一照道:“在他的老巢裡吃吃喝喝,他都分文不取,但後來我只是問了他一句話,他就要收取報酬,而且一伸手就是五千兩銀子。”嶽小玉聽得一楞,道:“你問的是什麼?”舒一照道:“我問他:‘展槍王在哪裡?’他立刻就伸出了右掌。”嶽小玉道:“那是什麼意思?”舒一照道:“他的手掌十分正常,一伸開就有五手指,這意思就是說,‘想找展獨飛,先拿五千兩來再說。’”嶽小玉舌頭一伸,道:“好大的胃口,你答應了沒有?”舒一照道:“自然是答應了。”嶽小玉道:“你有五千兩銀子嗎?”舒一照嘆了口氣,道:“連本錢加上贏回來的銀子,總共有五千零五兩,唉!那五張簇新的銀票,每張都是一千兩正,就是這樣都送到多事星手裡去了。”嶽小玉道:“你在後悔?”

“後悔個。”舒一照立時一膛,道:“銀子又不是脖子,不見了就讓它不見了,又怎值得去為它而後悔?”

“說得好!”嶽小玉點頭說道:“倘若花了五千兩而能夠找回展大俠,那是萬分值得的。”舒一照道:“俺認識展槍王,也敬重他是一條響叮噹的好漢,他失了蹤,咱們都為他十分擔心。”嶽小玉道:“多事星怎麼說?”舒一照道:“多事星說:‘展槍王受了傷,而且傷得不輕。’我便追問:‘他現在怎樣了?’多事星道:‘身在仙境之中。’俺不明所以,又問:‘仙境何在?’多事星道:‘我不知道。’俺聽了大是不滿,便道:‘你什麼都不知道,還憑什麼收取銀子?’”嶽小玉聽的不住點頭,道:“你罵得對,他怎麼說?”舒一照道:“他冷冷一笑,道:‘我若什麼都知道,最少收取三萬兩。’俺心中有氣,差點就想動手揍他,但他接著又說:‘我雖然不知道那仙境在什麼地方,但有一個人知道。’俺連忙問那人是誰,高處望回答道:‘小刀峰下小刀山莊莊主小刀老俠鍾南超便知一切。’”嶽小玉吐出口氣,道:“這中間轉折大複雜,還要收取五千兩,真是取價不公,大大的不合情理。”豹娘子卻道:“你莫要隨便批評這人,當心自己後也會有求於他。”嶽小玉忙道:“豹姨教訓得對。”舒一照道:“就是這樣,咱們就巴巴的趕到這裡來。但小刀山莊不知如何,居然寂無一人,變成了一座空空山莊!”豹娘子臉一變,道:“小刀山莊沒有人?”舒一照道:“倘若有人在山莊裡,咱們也不會渾渾噩噩地跑到這兒來了。”嶽小玉不由地深深的了一口氣,才對豹娘子道:“豹姨,這其中必然大有蹊蹺!”豹娘子嘆了一口氣說道:“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鍾南超何以居然不在小刀山莊裡?”嶽小玉道:“倘若只是鍾老莊主不在,還可以說是他出外去了,但如今卻不但鍾老莊主蹤跡杳然,便是山莊內所有人等,都神秘地不知去向!”舒一照憂悒地說:“這下子問題就嚴重得多了,咱們本來只是想找回展槍王的,但現在卻還得先找到鍾南超,否則一切都是等如白說。”常掛珠“哼”的一聲,道:“這下子,還不得頭大如鬥者幾稀矣!”嶽小玉苦笑了一下,道:“真是悽巧之極,咱們本來也想找鍾南超幫忙幫忙的,但現在什麼都不必說了。”鮑正行卻咧嘴一笑,道:“別灰心,咱們慢慢商量,慢慢從長計議,相信總可以找到一個完善的辦法來。”嶽小玉道:“展大俠身在仙境,會不會就是身在桃源金殿之內?”常掛珠搖搖頭,道:“仙境和桃源金殿完全是兩回事,豈可混為一談?”豹娘子卻道:“誰說不可以?桃源金殿本來就是人間仙境。”常掛珠一愕,道:“你不是想說展槍王就在桃源金殿吧?”豹娘子卻嘆了口氣,道:“他的確就在金殿裡。”常掛珠陡地呆住,嶽小玉卻興奮得跳了起來,道:“好極了,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咱們終於知道展大俠的下落了。”豹娘子道:“但我們現在怎樣才可以重回桃源金殿?”常掛珠望著她,道:“你是從哪裡來的?”豹娘子道:“桃源金殿。”常掛珠道:“這還不容易嗎?由你帶引,咱們跟著走,一定可以回到桃源金殿去。”豹娘子憂愁地說道:“但我的眼睛瞎了。”常掛珠道:“眼睛瞎了,那是不打緊的,只要你不要連舌頭也拔了出來,咱們就一定可以去到桃源金殿。”豹娘子了一口氣,道:“這辦法行得通嗎?”常掛珠道:“你的記怎樣?”豹娘子道:“不壞。”常掛珠道:“記不壞就好了,咱們跟著你,聽你細說道路情況,遲遲早早,一定可以找到桃源金殿的。”小惡女望著豹娘子,道:“豹姨,這樣可以不可以?”豹娘子沉了片刻,才道:“可以是可以的,但卻不一定成功。”鮑正行咧嘴一笑,道:“娶生子,那是人人之所願。”常掛珠不覺一怔,道:“你在說什麼鳥?”鮑正行道:“俺的意思是說,娶老婆之後就渴望生下一個寶貝兒子,但卻不是一定成功的。”舒一照翻了翻眼,道:“若討了老婆,可不渴望她生一個兒子,而且最好一生就三胎,三年生三次,三三該九,到了第四年就有九個兒子齊齊叫俺一句:‘爹爹!哈哈哈!’這才他媽的夠意思。”白世儒搖搖頭說道:“這樣不行。”舒一照道:“為什麼不行?”白世儒說道:“你若一口氣生下九個兒子,那麼,後世間上就會多了九個男人。”舒一照道:“這個自然是的,那又有什麼不妥當了?”

“不妥當之極!”白世儒道:“倘若人人都像你一般只管生兒子,將來這千千萬萬的兒子豈不是很難找到老婆嗎?”鮑正行笑說道:“這也容易之極,老四生九個兒子,你和呂足金成親之後,大量生下女兒,最好一生就生十八個,讓舒老四的兒子們娶兩個,個個都享齊人之福。”舒一照撫掌笑道:“此計太妙!”鮑正行道:“就只怕呂足金這個江東老孃連也不放一個,將來老四的兒子個個都要做和尚!”常掛珠陡地喝道:“混帳!”鮑正行奇道:“做和尚又沒犯王法,何混帳之有?”常掛珠沉聲道:“此刻是辦正經事的時候,誰都不準胡言亂語。”舒一照道:“胡言亂語萬萬不可,若是正經話那便多說無妨。”常掛珠瞪了他一眼,然後才問豹娘子道:“桃源金殿是圓是扁,咱們是全然不知的,你若能繪畫出-個地形圖,相信事情會好辦得多。”白世儒皺眉說道:“豹娘子此刻目不能視物,又如何能繪出地形圖?”常掛珠一怔,繼而點頭說道:“你說的是。”

“不!我可以繪。”豹娘子道:“雖然我看不見,但憑著記憶用手繪出地形圖,那也不是什麼難事。”白世儒哈哈一笑,道:“對了,怎麼在下居然想不出來。”常掛珠道:“那是因為你這顆腦袋拙劣得可憐之故。”鮑正行道:“但沒有文房四寶,這地形圖卻又如何繪法?”豹娘子道:“誰有白布?”白世儒道:“在下有。”果然立刻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白布,然後遞給豹娘子。

豹娘子接過白布,立刻咬破指頭,用血在白布上繪出了一張地形圖。

鮑正行悄悄的對常掛珠道:“她今天怎麼了?總是把自己得血淋淋的,是不是有點不正常?”常掛珠怒瞪著他,道:“你才他媽的不正常!”豹娘子用血繪好地形圖後,便把它給了常掛珠。

常掛珠看了半天,搖搖頭說道:“俺看不懂。”豹娘子道:“你看不懂,是因為我並未寫上地名。”常掛珠皺了皺眉,道:“沒有地名,卻又如何找法?”豹娘子道:“我不在上面留下地名,是不想留下禍患。”常掛珠想了想,道:“俺明白了,你是唯恐地形圖落在歹人之手,將來會給外道魔之輩按圖索驥,破壞了桃源金殿的清靜。”豹娘子點點頭,道:“對了,正是這樣。”常掛珠道:“若照你這樣繪畫,咱們現在該向哪一方向走才對?”

“向南直下!”豹娘子說道。

常掛珠道:“你們不打算去找鍾南超了?”豹娘子嘆了口氣,道:“鍾南超那一邊可能也出了事,但咱們如今是泥菩薩渡江,自身難保,看來還是見一步走一步算了。”嶽小玉卻大不以為然,道:“鍾老莊主若是個好人,咱們絕不能見死不救。”常掛珠說道:“鍾老莊主只是失了蹤而已。”嶽小玉道:“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失蹤了?還有小刀山莊其餘等人,又往哪裡去了?”常掛珠乾咳了一聲,道:“這件事的確神秘莫測。”嶽小玉道:“反正小刀山莊距離此地不遠,咱們何不前往看個究竟?”常掛珠道:“你說得好,咱們立刻前往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俺看不必了。”鮑正行道:“咱們不是剛從小刀山莊走出來嗎?哪裡空無一人,再去視察也是於事無補的。”小惡女道:“你們看出端倪,但難保我們不會有重大的發現。”游出海道:“小惡女說的甚是。”舒一照道:“既然大家都一致同意,咱們就往小刀山莊看看好了。”小惡女回頭望著豹娘子,道:“豹姨,你說怎樣?”豹娘子道:“這樣也好,我不反對便是。”鮑正行笑了笑,道:“泥菩薩也可以救人,真是他媽的妙絕!”常掛珠瞪了他一眼,喝道:“少澆冷水,須知救人如救火,乃是急不容緩之事,咱們殺將出去再說!”鮑正行奇道:“小刀山莊那邊本就沒有人,咱們去救什麼鳥?”舒一照道:“人救不成,說不定還會在黑暗之中踩死幾隻螞蟻。”

“放!”鮑正行道:“晚間那裡有螞蟻的?”

“你才放他媽的狗!”舒一照道:“晚間的螞蟻才最肥最大,咬人特別疼得厲害!”鮑正行吃吃一笑,道:“跟你開個小小玩笑,何必這麼緊張?”常掛珠忽然走了過來,直瞪著鮑正行道:“高舉雙手。”鮑正行不明所以,奇道:“高舉雙手做什麼?”常掛珠喝道:“這是命令!”鮑正行一愕道:“若不聽從,那便如何?”常掛珠揚起右掌,大喝道:“格殺勿論!”他這一喝,全然不像是在開玩笑,鮑正行雖然膽子不細小,但也不為之赫了一跳,登時高舉雙手,呆楞楞地望著常掛珠。

但他這麼一舉雙手,那渾鐵禪杖便落在常掛珠的手裡。

常掛珠把鐵杖玩了幾下,皺眉道:“沉重之極,卻是聊勝於無。”鮑正行又是吃了一驚,道:“為什麼拿走俺的鐵杖?”常掛珠還沒有回答,嶽小玉已嘻嘻一笑,對鮑正行說:“這是暫借一用,幸勿介懷!”鮑正行一怔,問道:“是你要這鐵杖?”嶽小玉道:“當然不是我,而是豹姨須用鐵杖扶持著走路。”常掛珠哈哈一笑,道:“好聰明的嶽宮主,一猜就中。”豹娘子接過鐵杖,淡淡道:“沉重是沉重一些,但卻很合用。”鮑正行忙道:“既然豹娘子這樣喜歡,俺就把這傢伙送給你好了。”豹娘子道:“暫時借用一下,那是很好的,但若要我一輩子使用這鐵杖,卻是苦事。”說著,悠然一笑,以鐵杖引路,一步一步踏上路途。

夜靜,路上只有行人腳步聲。

這一干行人,就是以常掛珠為首的江東五傑、豹娘子、小惡女,嶽小玉和游出海。

小刀山莊已在眼前。

大門是開敞著的,裡面完全沒有人。

常掛珠首先跨過門檻,左右四顧了片刻,才轉臉向眾人說道:“哈哈,過癮之至!”鮑正行搶了上前,叫道:“有何過癮之處?是不是拾到了三百兩金了?”

“財奴!”常掛珠怒罵了一聲,說道:“除了金子和銀子,你眼裡還有什麼東西?”鮑正行嘆了口氣,道:“眼淚!”常掛珠道:“所以你這個人什麼都不像,就只像個潑婦。”舒一照也已了上來,道:“這裡有什麼過癮之處?”常掛珠道:“咱們第一次來的時候,這裡沒有人。”舒一照道:“現在呢?”常掛珠道:“也是沒有人,甚至連一隻較像樣的螞蟻也沒有。”鮑正行道:“這便阿彌陀佛之至。”常掛珠道:“為什麼?”鮑正行道:“人多便麻炳,現在此處無人,那便樂得耳清靜,當然是阿彌陀佛之至!”但他這句話才說完,四周便響起了吵耳之極的鑼鼓之響。

除了鑼鼓聲響之外,還有笛聲、絃琴聲、號角聲、琵琶聲,還有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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