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捲風諳波湧第二十六章依稀曾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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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闌珊,京城裡正是花團錦簇的時節,皇甫世煦喚了一輛馬車,陪著玉鳴在夜晚的街上緩緩而行。
郎宣沒能隨行,因為皇甫世煦到底還是有些擔心宮裡,雖說太后突擊檢查了一次未果,但也不敢絕對保證就不會再生出些意外來,平昭池回府後,是否向太后告密了什麼,這也是拿不準的事兒,郎宣帶著顧元回去,就是打探一下消息,觀察一下動靜的。
不過郎宣這一離開,心裡始終在犯嘀咕,他不是擔心宮裡,而是擔心皇上孤身一人在宮外,萬一遇到突發情況,那他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呀,可皇上卻大大咧咧的不肯聽勸,堅持自己留下不會有事。
皇上有皇上的理由,一個人在南荒那麼多年,不也這麼順順利利的過來了麼,在那種地方,即使有地方官吏監管,也純粹就是擺設,誰若真想謀害太子,簡直太容易成事了,不僅殺人滅口容易,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不留痕跡,同樣輕而易舉,險山惡水都經歷了,他還怕在天子腳下的京城溜達麼,說出去都是笑話嘛。
郎宣沒辦法,再三勸皇上佩劍防身,好賴皇子們都是要從小習武以鍛鍊身體的,雖說武藝普普通通,但有總甚於無,就如同帶把劍,總強過赤手空拳,總之郎宣就是這麼認定。
皇甫世煦嫌郎宣煩,嘴上答應著就攆了郎宣走,可真等他陪玉鳴出門的時候,除了把摺扇本就沒聽郎宣的,好好的乘車出門賞月,背劍在身不僅奇奇怪怪。還很煞風景,為了自己風雅倜儻的形象,皇上早置安危於腦後,而且他自信,沒有人知道皇上出宮。也就是沒有人知道他是皇上,那誰會來襲擊一輛平常地馬車和兩個平凡的人呢?
第一次遊覽京城的夜,玉鳴從出門開始,就一直趴在窗邊,聽皇甫世煦指指點點,告訴她這是什麼地方,如何得名的。那又是哪家老字號。有著何種傳說等等之類。
在最初的新奇和欣悅過去後,玉鳴漸漸忽然有了似曾相識之,在一家正準備關門地林記點心果脯鋪面前,玉鳴不顧皇甫世煦的講解。猛地大叫“停車,停車!”
“怎麼了?”皇甫世煦莫名其妙,但還是叫住了車伕。
玉鳴無心解釋,從車上跳下來。就直奔點心鋪前,抬頭緊緊仰望著那塊林記招牌。
“噢,呵呵,姑娘的眼力不錯哦,挑中這家點心鋪,這可是百年老鋪,全京城的百姓,無論老少,都喜歡隔三差五的來這裡挑幾樣呢!”皇甫世煦看看招牌。又瞧瞧玉鳴專注的神情。還以為玉鳴看中了這家的點心。
“喂!先不忙關門!”皇甫世煦見夥計正在扛門板,就朝點心鋪裡喊道:“掌櫃地。再賣我們一家吧,我這位朋友從外地來地,還沒嘗過林記的點心,您就行個好成不?”
“喲,原來是外省的客人,沒問題啊,你們進來挑吧”那正在算賬的掌櫃揚揚手,招呼皇甫世煦和玉鳴道“進來啊,放心,會給你們留一扇門地。”
“走吧!”皇甫世煦拉了拉玉鳴“這家點心真不錯,我也正不清楚姑娘喜歡吃什麼呢,咱多挑幾樣,什麼味兒都嚐嚐。”玉鳴一臉惑的被皇甫世煦拉進鋪子裡,看著面前各
各樣令人垂涎
滴的點心和果脯,有點不知所措。
“兩位客官,想吃什麼口味的啊”那掌櫃放下賬本,殷勤地招呼他們“你們稍來晚了點兒,剩下的品種不多了,但保證新鮮,都是今天才烘製出來地,哦,這位姑娘要不再來點果脯?尋常有不少姑娘小姐們,每次來都是專挑果脯,呵,您可以先嚐,嘗著好吃再買,不好吃不要錢!”
“那就嚐嚐吧!”皇甫世煦徵詢地望著玉鳴,玉鳴卻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
掌櫃遞給皇甫世煦一雙筷子,皇甫世煦選了樣澤瑩潤剔透的水晶棗,遞到玉鳴面前“來,張嘴!”玉鳴乖乖的吃下“好吃麼?”皇甫世煦問。
玉鳴慢慢地品味著,香甜的棗味在舌尖打轉兒,她默默地點點頭。
“那就來半斤!”皇甫世煦又夾了塊杏脯,依樣喂到玉鳴的嘴邊,依樣盯著她問“好吃麼?”玉鳴還是含在嘴裡,品了半天才點頭。
皇甫世煦剛想說“也來半斤!”轉念一想,乾脆放下筷子,對掌櫃道“算了,我們也不嚐了,你把這些點心果脯,每樣都給我們來上半斤好了!”
“每樣?”掌櫃的想是少有遇見這樣的客人,吃驚之餘半天才反應過來“行倒是行,不過二位客官怕是要等上一陣子了。”
“沒關係,你把每樣分開包好,再捆紮成點心和果脯兩大包即可!”皇甫世煦說著又瞧玉鳴,玉鳴呆呆的神態,讓他不明就裡。
離開林記鋪子時,也是皇甫世煦一手提了滿滿兩大摞,一手拽著玉鳴上了馬車的,放下東西坐好後,皇甫世煦喊車伕繼續繞護城河方向走。
“玉鳴,你怎麼了,沒事吧?”或許是因為擔心,皇甫世煦連稱謂也省了。
玉鳴抬起頭,呆呆地望著他。
皇甫世煦莫名其妙,伸手在玉鳴眼前晃了一下,故作輕鬆地調笑道“不是吧,傻丫頭,一間京城地點心鋪,就把咱們絕世無雙的賭姬給鎮住了,驚呆了?”手卻一下被玉鳴緊緊攥住,玉鳴盯著他,有些動有些驚慌道“我來過這裡,高公子,我來過這裡!”
“啊?”皇甫世煦驚異地瞪住玉鳴“別急,別急,慢慢說,玉姑娘不是第一次上京城麼,怎麼會來過這裡?”
“我不知道,我真地不知道啊,可是,那家林記鋪子,我的的確確見過的,那招牌,我還記得原先是漆字,後來由於店鋪失火,將原先的老招牌燒了,才換成這種鎏金的,還有,還有你給我嘗的棗子和杏脯,只有他家醃製的果脯中才會放百花,所以吃起來特別的香,我說的對不對啊?”皇甫世煦愣了半晌,才答道“對啊,可是你怎麼知道這些?”
“我就是知道,但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為什麼會知道,什麼時候知道的,高公子,我,我說實在話,剛才這一路,有不少地方,為什麼我都會覺得似曾相識呢?”玉鳴在焦急中,已不知該如何表達,才能說清楚自己的意思。
皇甫世煦沉著,想了想“你看有沒有這種可能,就是曾經有誰帶你進過京?我指的不是現在,有可能是你小時候,父母還健在時,帶你來玩過呢,或許你當時還小,沒怎麼記事,剛才重新見到,才模模糊糊把以前的事想起來?”
“我父母?”玉鳴喃喃道“可是為何我對這家店鋪都有印象,卻完全沒有任何關於父母的記憶?
“這…”皇甫世煦也納悶的搖頭。
“好了好了”皇甫世煦手出來,反在玉鳴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沒有記憶也未必就是壞事,想不起來就算了,啊?反正他們也過世了,即使想起來,唯徒留悲傷,這麼多年都過去,我們總歸要向前看的嘛。”
“不是”玉鳴搖頭道“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復生,可自己的親人,到底姓甚名誰,哪裡人氏,做什麼的,至少不能一無所知啊,哪怕有些微的印象也好,我卻什麼都不清楚,什麼都想不起,記不得。”
“怎麼會呢,你連父母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嗎?”玉鳴搖頭。
“那就奇怪了,你不是說還有個哥哥,前不久才去世,難道他就沒有告訴你一星半點兒?”玉鳴還是默默的搖頭。
“為什麼?是他也不知道呢,還是他不想告訴你?”玉鳴幽嘆“我猜,是他不想告訴我,他說,我們能在百萬莊裡安生待下去,就是對親人最大的藉,其他的,多知道了也無益。”
“呵,你看嘛,你哥哥也是我這個意思嘛,去世的親人就讓他們安息吧,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好好活著,我們生活的好,九泉之下的親人才更放心”皇甫世煦嘴上安著玉鳴,心中的疑慮卻越發積聚,什麼樣的父母才讓知情者隱瞞他們的真實姓名和身份呢,莫非玉鳴的父母是罪大惡極,受到官府通緝或處決的重犯?也許是出於顏面的保存,也許怕玉鳴受到刺
,玉鳴的哥哥才不告訴她父母究竟是誰?
“可是,現在連哥哥都不在人世了,我這輩子大概永遠也無法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高公子,換作是你,還能如此輕鬆自若泰然處之嗎?”玉鳴對皇甫世煦就此事和孑曄站成了一條線,顯然十分不滿。
皇甫世煦苦笑“那你要我怎麼辦啊,傻丫頭,有些事強求不得的,該知道的時候老天必然會讓你知道,不該知道的時候,任憑你怎麼想招,都無濟於事啊。”玉鳴沉思了一下,道“你講的也有些道理,我最近一段時間常常會有奇怪的夢,這是我以前所沒有出現過的情況,儘管我還是聯繫不上什麼有價值的內容,但就像剛才,我記起了林記點心鋪,說明某些記憶在恢復,也許會有更多的記憶將恢復,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