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落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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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遞過來,上面清楚地印著簽發期,還有這樣的字樣“限靖康九年十二月十七午時前送達”送信的士兵一臉的汗水,岳飛已經顧及不到這些了,一邊低頭拆信,一邊說道:“你先到營中,去找胡閎休胡先生,讓他給你寫回執。”是
子的筆跡,上面只有短短的幾句話:母親去世了。岳飛雙手託著信紙,淚
滿面,虎軀震動,起初還在有意剋制,很快就控制不住情緒,放聲大哭。王橫連忙過來,將大帥扶下馬,種無傷接過信紙,掃了一眼,內容已經明瞭於心。
岳飛少小失去父親,由母親撫養成*人,一個姐姐嫁給了家鄉的農戶,一個弟弟體弱多病,在前年亡故了。家鄉的老人說,岳飛一個人將全家的福氣都佔盡了,所以才有今的風光。岳飛不知道老人說的對不對,但是,他想讓母親大人安度晚年,幸福地生活,也要有福氣才是。他侍母至孝,母親病,親嘗藥餌,衣不解帶,朝夕侍奉。柔福帝姬初嫁之時,有些看不起這個鄉下老太太,小夫
為此還鬧了很多的不愉快。近些年,嬛嬛侍奉母親很盡心,岳飛領軍在外,能放下心了。前幾天來信,還說母親的病請御醫瞧過,已經大好了。現在怎麼就突然?
應該放下一切,回返京城,與母親大人見上最後一面,最後再說幾句話;還是等戰事明朗了再說?
岳飛大哭道:“雲卿,飛六神無主,恐難帶兵,必須回到京城,此間事就拜託雲卿了。”無傷大怒,喝道:“常言道,忠孝不能兩全,要做孝順兒子,如何又來當兵?大戰在即,岳飛想臨陣脫逃不成?”任得聰也道:“樞密院既然能用金字牌急腳遞送家書,相信令堂的後事必會料理妥當。國事,家事,孰為重孰為輕,請嶽大帥深思!”本來,這話不應當由他這個外人來說,但是,現在真是不得不說啊!種無傷一看就是一個不善於做思想工作的人,他再不說,恐怕岳飛會做出傻事來的。這樣的名將,如果真的那樣,就可惜了!
岳飛猛然警醒,朝東方跪下,連連叩頭,哭道:“娘,孩兒不孝,就請原諒孩兒吧!娘常說,咱們能遇上官家這樣的好皇帝,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一定要好好帶兵,多打勝仗,報答官家的大恩!娘,孩兒就用一場勝利,才報答您的養育之恩,報答官家的大恩。娘,你聽到了嗎?”天地間,除了岳飛的哭聲,就是“呼呼”的風聲。娘到底聽到了沒有?
誰都想不到,會出這麼一檔子事情。岳飛表出難得的真
情,是個有情有義的好漢子。無傷甚至有點喜歡岳飛了,如果岳飛能常常象剛才那樣,他們應該會成為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平時無事,幹嘛總得苦大仇深、高深莫測的樣子?輕輕鬆鬆,快快樂樂多好?一生百年,看起來很長,一場大戰下來,誰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這個岳飛,都不知道怎麼說他!
遠方,突然傳來人喊馬嘶聲,岳飛神一震,恢復如常,馬鞭遙指,道:“快看,來了!”李純亮的大軍鋪天蓋地地開過來,好傢伙,不止三十萬,差不多有四十萬吧?
種無傷側頭問道:“三十萬?”岳飛沉聲道:“至少四十萬!”無傷又問任得聰:“西夏還有男人嗎?”任得聰慨然道:“西夏的男人,都做了大宋的臣民嘍!”
“哈哈”三人大笑。
任得聰比他們歲數大得多,真的較起真來,應該長上一輩,幾句話下來,已經摸清了兩人的脾氣。岳飛沉穩猛鷙,外表雖然不苟言笑,內心卻在燃燒著一團火。種無傷則是一名驕傲的將軍,從裡到外,從上到下,無一處不驕傲,只是不知這樣的人為何成了戰無不勝的軍神?看年齡,應該只有二十七八歲,果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這兩人有一個相同之處,就是你越慫包,他越瞧不起你。所以,不如來得剛強一些。
良久,岳飛忽然說道:“任兄意下如何?”這就有幾分考校的意思在裡面了。
任得聰道:“夏軍中央位置的六萬人,堪稱銳。兩位請看,李純亮身邊左翼為三千‘鐵鷂軍’軍,右翼為五千‘御圍內六班直’。在向兩邊看,兩萬擒生軍居左,三萬中央侍衛軍在右,這是夏國最後的力量了。除此之外,有戰鬥力的不足兩萬人,其餘都是臨時招募的新兵!”岳飛扭頭看著種無傷,無傷道:“三千、五千,再加上…也就是說,有戰鬥力的部隊在八萬人左右。真想知道,這八萬人對上天武、捧
兩大軍團,又將如何?”哦?任得聰瞧著面前的兩個年輕人,難道他們是想依靠現有的力量,將這四十萬人都吃下去吧?
“如果敵軍全力攻擊你的雄勇軍團,能抵擋多長時間?”岳飛靜靜地問道。
“半個時辰,軍團不會被打散;一個時辰,會被分割為首尾不能兼顧的幾塊,各自為戰。”岳飛長嘆一聲:“唉,如果能有十門威遠大將軍炮,再有一些轟天雷,就萬無一失了!”無傷卻道:“沒有那些東西,難道還不打仗了?我們不是還有四個營的火龍箭、四個營的一窩蜂,可以進行三輪齊。差不多也夠了!”岳飛道:“就再加八個火箭營,給我守滿一個時辰,行不行?”看到李純亮的大旗,任得聰眼裡冒火,恨不得立即殺過去,為一家人報仇。大聲喝道:“能!”
“捧軍團攻右,天武軍團攻左,只要將兩翼的敵軍壓向中央,敵軍陣型必亂。我倒要看看,李純亮所謂的
銳能發揮出幾成戰鬥力。走,我們回去!”戰鬥計劃這就定下來了,岳飛還真要一口吃掉李純亮的四十萬大軍!
看著岳飛堅毅的表情,無傷臉上燦爛的笑臉,任得聰覺得,自己跟不上他們的腳步了。
靖康九年十二月十七,辰時前後,夏軍前部抵達黃羊平,大宋雄勇軍團列陣已畢,在寒風中等候著敵軍。
夏軍停止前進,整隊,準備進攻。
任得聰催動戰馬,在隊伍前面跑了一個來回,高聲叫道:“弟兄們,我們在前線浴血拼殺,小賊李純亮卻在京城殺我親人。相信大家都憋了一肚子氣,現在報仇的時候到了!雄勇軍團即使拼剩一個人,也要守住陣地,絕不後退一步。殺!”
“元昊,元昊,元昊!殺!”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士兵們不由自主地喊起了最順口的口號,元昊?元昊能保佑我們殺他的子孫嗎?嗨,管不了那麼多,敵人已經上來了。
“嗚嗚嗚,嗚嗚嗚”號角聲響起;“咚咚,咚咚,咚咚”戰鼓聲催人奮進。
兩萬擒生軍第一個發起了衝鋒。他的後面是數不清的夏軍,螞蟻一般,滿山遍野地撲過來。
擒生軍是奴隸,他們本來早就應該死的,他們的生命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頭人,屬於國家。戰鬥勝利了,就可以多一件護具,升一級官職,甚至獲得最為可貴的自由。西夏第一勇士吉德尼瑪袞就出於擒生軍,他還做到了監軍使的高位,他是所有奴隸的驕傲。可惜,一個多月之前,他就死在了這裡,這個叫黃羊平的地方。太原王殿下說了,每一個活著到達西平府的擒生軍士兵,都可以獲得自由,所以,他們要為自由,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鬥。不在戰鬥中獲得自由,就在戰鬥中終結生命。活著,就堂堂正正地活著;做一個窩囊的奴隸,還不如死了。
白衣白袍,短甲長槍的擒生軍,如同在大地上飛翔的幽靈,就那麼飄了過來。
火龍箭、一窩蜂、神臂弓,將敵軍前進的道路成箭矢的海洋,火焰的海洋!四個營的火龍箭、四個營的一窩蜂,一輪齊
就是五萬枝火箭,火力之密集,攻擊之猛烈,任得聰活了這麼大歲數,從來沒有見過,甚至想都沒有想過。還有臨時補充進來的兩千神臂弓,他們的數量雖然少,但是威力卻更大。二百步之內,只要命中目標,就連冷鍛甲都能
透。原來只要一提到神臂弓的名字,夏軍士兵都會變
膽寒。兩輪齊
,威武的擒生軍倒下一多半,任得聰心中陡然升起巨大的信心,守一個時辰,應該不成問題。
火箭暫時退下,還剩一輪齊,要留到最關鍵的時刻。
奴隸們的鋼刀砍折了長槍,奴隸們的戰馬倒在血泊之中,奴隸們的身體,化為人間世界的一粒塵埃。第一道防線他們都沒有衝過來,全部壯烈犧牲,不過,他們的犧牲也不是全無價值,還是為後續部隊開闢了前進的道路。任得聰率領本部七千騎兵,在各個方陣之間衝殺,穩住即將崩潰的防線,讓步兵兄弟們一口氣。
“噠噠,”
“噹噹,”
“咚咚,”左右兩側的山坡上傳來沉悶的響聲,彷彿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夏軍驚恐地望著山坡,手裡的刀槍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捧、天武兩大軍團的帥旗幾乎同時出現在山坡上,大旗獵獵起舞,在陽光的照
下,分外耀眼。
“紀律、尊嚴、夢想、光榮!光榮屬於捧,殺!”
“紀律、尊嚴、夢想、光榮!光榮屬於天武,殺!”八萬鐵騎,從夏軍兩翼,衝殺過來。
夏軍守在兩翼的多半是新兵,連個陣勢都擺不齊整,還談什麼戰鬥力?遭到大宋最強軍團的衝擊,一觸即潰。敗兵向中間擠壓,將中央侍衛軍、鐵鷂軍、御圍內六班直的隊伍衝得七零八落。李純亮連殺十幾人,依然止不住潰敗的趨勢,心中後悔不迭。早知今,就應該把中央侍衛軍和擒生軍放在兩翼。殊不知,他如果把
銳擺在兩翼,岳飛給他來個鑿穿戰術、中央突破豈不是更糟?
“大帥,撤吧!”仁多保慶吼道。
李純亮暗道:兄弟,對不住了!
也不答話,催馬上去就是一刀,仁多保慶的頭顱已經飛上了半空,依然不明白:兄弟一般的大帥,為何要殺他。
“仁多保慶,謠言惑眾,我今斬之。弟兄們,我們只能前進,不能後退,隨我殺!”借仁多保慶的頭顱,李純亮暫時穩住了陣腳,指揮身邊的鐵鷂軍、御圍內六班直,左右敵。
西夏唯一的三千重甲騎兵,踏著自己兄弟的身軀,向左翼前進;而御圍內六班直則上右側的天武軍。
岳飛親帥背嵬軍,衝鋒在最前面,他的注意力卻全放在了夏軍中央的銳身上。見鐵鷂軍壓過來,當即命令,背嵬軍避過敵軍前鋒,向側後猛
。既然鋼刀劈不開鐵甲,那麼只能用箭在遠處招呼了。捧
軍團中軍發揮機動優勢,迅速從鐵鷂軍兩側穿過,每一名士兵不停地放箭,這麼走了一回,三千鐵鷂軍也沒剩下幾個了。到底是人數上居於劣勢,人家三四個打你一個,又怎麼能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