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冷族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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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裡，你會發現你就好像來到了世界的盡頭。這裡除了雪之外幾乎沒有什麼東西，說實在的，會在冬天來這裡的除了探險家也就是些瘋狂的科學家罷了。”周先生邊走邊說著，這裡的積雪比鎮外面要薄一些。

請注意，是薄一些。實際上依然有著過膝的厚度。

麥欣一邊注意著腳下，一邊嘟囔著“我覺得褲子裡都是雪水…說不定都凍住了。”

“那可不是件好事，在這裡生活最優先的就是要注意不要讓雪混進衣服裡。否則會留下凍瘡的，要知道在冬季的夜晚，這裡最低溫度甚至於會達到零下六十度以下。真的變成凍瘡可是要等到夏天才有機會痊癒。”

“真是…令人厭煩。”

“習慣了就好，我剛來的時候差點就去鬼門關報道了。總之要小心…”說到一半周先生向路過他們的一個男子大聲打起了招呼。

“xэpxэh？”那是個揹著一把獵槍的男子，滿臉的絡腮鬍裡都是雪花，聽到周先生的聲音後，他笑著回答道“xэtnxцac！xэtэpxnn！”對於麥欣來說，幾乎是理所當然般聽不懂。

她看著那男子揹著的獵槍低聲的問道“那是…”

“是獵人，這裡有一大半的傢伙都是獵人，不過說句實話，在這種季節裡什麼也打不到，光是注意別被凍死就已經是極限了。對了？你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吧？”

“那是當然，我可不是什麼語言大師。”周先生哈哈大笑了一聲後說道“在這裡起碼要學會三種語言，一種是俄語，一種是躂勒語，然後就是蒙古語。其實最好還要學一下本地的卡布族語，這個比較麻煩，我學這個的時候花了三年左右。”

“這些都無關緊要了。”曦乃冷哼了一聲，她看著獵戶逐漸遠去的身影低聲的問道“我覺得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最關鍵的不是這個。外面的雪並不大，至少還沒有大到沒法打獵的程度。只不過是積雪比較厚罷了。”

“咦？”周先生頓時愣了一下“你懂卡布族的語言？”

“多少懂一點，這個不重要。我的問題你能回答一下嗎？”曦乃冷冷的追問道周先生先是聳了聳肩然後帶著嘲諷般的口吻說道“其實他並不是說雪太大，而是另有所指。”

“另有所指？”

“是這樣的，有關卡布族的一些傳說。聽起來有點像印第安土著們的信。”周先生停了下來看著那個卡布族“他們卡布族是世代打獵為生的部族，你們也知道這塊土地本就種不出能吃的東西。雖然到了這個時代可是他們依然保持著自己過去的傳統，只不過武器從弓箭變成了獵槍罷了。”

“古老部族的傳說？”

“大致上是吧，因為這裡比較偏僻，所以他們還沒有被現代社會改造。”

“這裡只是有點偏僻？”周先生對麥欣的吐槽只是眨了一隻眼當做不知。

“這裡有著的只有無邊無際的針葉林，再往北就是草原了。當然，不會有那麼傻的獵人會往北走那麼遠。他們主要是在森林裡對付那些馴鹿之類的玩意，偶爾也會對付一下熊這樣的猛獸。他們的古老傳說大多都是和森林有關的。”

“森林有關？”

“恩，多餘的就不說了，我就說一下那個故事吧。就是卡布族最忌諱的事情——他們總是在某個季節，準確的說就是每一年的一二月份遠離森林，回到鎮上或者是其他的地方。”

“遠離森林？可你不是說他們是以森林裡的動物為獵物的嗎？”

“是的，每當你們問他為什麼要離開，他們只會回答雪太大，太大。”

“那麼真實的理由呢？”周先生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他們堅信著，在這個季節裡，這裡的森林有著危險的存在。”麥欣皺起了眉“危險的存在？是指西伯利亞虎嗎？”西伯利亞虎堪稱地球上最大的貓科動物，它們的臂力大到可以一巴掌拍死一頭牛的程度。雖然看上去並沒有那麼誇張，可是真正面對了那種動物你會思考為什麼上帝會把這樣的玩意做出來。

那簡直是食動物的極致進化，就算是身上挨幾發獵槍也不可能會影響得到它，對於獵人來說，這是非常恐怖的威脅每年被西伯利亞虎吃掉的人並不在少數。被當做潛在的危險也不奇怪“哦…我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周先生搖了搖頭回答道“可是在某一天我把一個獵戶灌醉了之後，他告訴我卡布族都是勇敢的戰士，不會畏懼一隻貓。他告訴我森林裡，危險並不是光來自於猛虎。”聽到這裡麥欣和曦乃都出了困惑的表情“是什麼東西？會比西伯利亞虎還要具有威脅？”

“我當時也是這樣問的。”周先生再一次邁開步伐向前走去“但答案卻令人匪夷所思。”

“別繞彎子，到底是什麼？”這一次，周先生沒有笑，面無表情的回答道“那是卡布族的傳說，他們堅信，在每年的這個時候。冷族會出現在森林裡。”

“冷族？那是什麼？”

“用我們也能理解的詞彙來形容的話，就好像是從墳地裡爬出來的屍體一樣。皮膚冰冷…準確的說是如屍體一般寒冷，也如同屍體一般逐漸的腐爛。他們的生命是由死神賜予，可是**卻已經死去。他們不會呼，也沒有心跳。算不上活著，但也未曾死去。他們沒有自我，沒有任何理智。只是憑著生前的本能活動著，並且傳聞這些冷族會不斷的噬任何活著的生命，並將其獻給死神。那人說，卡布族不會畏懼任何活著的猛獸，但是面對死神的使者，他們只得躲得遠遠地等待守護他們的神明將其再一次封印。”

“那是什麼？”

“他們信仰著狼神卡布尼爾，據他所說，卡布尼爾每年都會沉睡一陣子，這個時候冷族就會從地底爬出來。對於狩獵部族來說，森林的深處便是冥府之類的玩意了。”

“那麼…”曦乃淡淡的問道“你相信他們的傳說嗎？”

“最開始不信，但是…”周先生沉著臉回答道“最近我總覺得傳說並不是空來風。”

“那麼…冷族真的存在嗎？”

“…”周先生一聲不吭的笑了笑“如果依我說，最好還是不存在比較好。”

“是嗎？”

“你知道嗎？我在這裡做的生意其中一項就是要到森林裡尋找某些不知死活的冒險愛好者的屍體。每年總有些蠢蛋想要挑戰極限，但是其中大多數都要等待夏天才能被找到。我有時也會在這種季節去森林裡找人，所以我覺得最好還是不存在比較好…”

“你不覺得那只是個信嗎？”麥欣如此說道“我總覺得有點像…”

“我理解你是怎麼想的…但是呢…”周先生低聲的說道“去年這個時候，我也在森林裡見過一些奇怪的東西。那時候我就開始覺得卡布族的傳說或許並非空來風。”

“你看見了什麼？”曦乃連忙追問道，而周先生則看著曦乃足足半天才開口“我看見一個女子蹲在一頭馴鹿面前…”因為隔著墨鏡，所以看不清周先生的表情，但是麥欣卻總覺得，這個男子正在恐懼著某位“因為隔著很多樹，看的不太清楚。而風也很大，我當時想要靠過去，因為我要找的失蹤者就是一名女子，是卡布族失蹤的人。”

“然後呢？”

“然後？我跨過一些倒下的樹木，逐漸接近那人。但是很困難，因為地形有點不好，而且我身上帶的東西太多了。我的狗很害怕，一直掙扎。但是我必須帶著狗，我又不是那些鼻子比狗還靈的卡布族，沒有狗我會在林子裡路的。我花了太多的時間，當我靠近的時候我發現不該這麼做的…”

“為什麼？”周先生深深的嘆了口氣“我沒發現一隻正在靠近的西伯利亞虎…那傢伙頭上有道疤，應該是某個獵戶留下的。當時的情況太糟糕了，我身上沒帶槍——其實帶了我也沒辦法，那傢伙太大了，獵槍在他面前只不過是個牙籤罷了。”

“然後…”曦乃試探的問道“那隻老虎吃了那個女人？”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就不跟你們說了…真實的情況是…那女人突然之間站了起來，然後如同鬼魅一般嘶吼著。我完全被嚇呆了，我的狗掙脫了我的控制逃掉了，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女人已經撲向那頭畜生，我看著她和老虎搏，我嚇壞了，所以就逃跑了。”

“事後呢？”

“…”周先生看著曦乃的雙眼，用一種難以捉摸的語氣說道“我沒有回去再看一看，因為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去看。那個女人的嘶吼聲，至今還讓我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