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綠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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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糧道易絕,雖有大利,不宜深入。…照夜玉獅子的速度被髮揮到了極致。

就這樣,在楊老爺子的建議下,林沖親自到河間大名各州縣打通關節,威利誘,請客喝酒,堂堂的大宋朝正三品大員折節下,無所不用其極,直把一干州縣地方長官都買通了,獨獨的撇開那大名府留守司粱世傑。

只是那梁世傑雖蠢笨,蔡京卻是老狐狸。林沖一出河間府,蔡京便得到了消息。這個大宋朝的太師老爺看著親信耳目發來的密報,簡直對林沖這人視若猛虎。

大宋朝東京汴梁的蔡相府,蔡京在給一副得意的山水題上小令之後,才啜了一口茶水。微風從外頭的竹林子裡吹來,帶來一陣陣的清香。此時雖天氣有些個炎熱,但房前屋後的花草樹木和小屋的特殊構架,都叫此時的蔡京如沐風。

一抬眼,看見手畔放著的河間府大名府送來的密報,原本心情還算不錯的太師蔡京皺了皺眉頭,這個林沖,真是破壞心情的絕佳良葯。深深地吁了一口氣,蔡京捋著領下的銀白鬍子,轉過身,看著眼前的綠意盎然出神。

大宋朝不抑工商,朝野上下利用職權為自己的家族謀取利益的多不勝數,而地方官員更是在保護自己的時候死命地打壓別人,蔡京本身。就有專門的蔡家子侄在暗中打理生意。作為一個在政治上嗅覺極其銳的老狐狸,蔡京在經商上也是頗有天賦。

鎊地的關卡稅收太重影響了商家們的生意他不是不知道,但他完全掌握了花石綱的大權,大宋朝各地州府特別是江南一帶,更是他親信中地親信,別人的生意會受影響。他蔡京不會。況且他蔡京要靠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拉攏人心,即便知道這稅賦過重對大宋朝長遠不利,他也是充耳不聞。

蔡京覺著,林沖這人也忒厲害了點。大宋朝官員中,文官為首,苦讀聖賢書之後所有上下的文官都是以風雅為本,那經商可是充滿了銅臭味的行當,跟這官員們的外在形象大大地不相稱,即便每個人面兒上都衣著光鮮。私下裡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但起碼不會這樣公然經商的。

而林沖是以一府知府的身份下各種州縣小闢,這在這個以文士為主的大宋朝要有多大地毅力?蔡京是有名的才子,也正是他的才學,註定了他看不起赳赳武夫,也正是他的才學,才使得他不依靠軍功,只用自己的筆桿子和心計,謀得了大宋朝至高的權柄。這樣的結果蔡京是很滿意的。但同時,蔡京也對林沖這樣的異類很是看不慣。

朝中地黨爭已經越來越厲害了,就連聖眷極其興隆的高俅。都稱病在家想要頤養天年了,其他的人,要麼投進了梁師成地一黨,要麼投入了自己的一黨。惡名是早就註定了,在踏上這條政治大船的時候。他蔡京,早已經步入了不歸路。

搖了搖頭,蔡京搖動了桌子角落上的一個鈴鐺。早在外頭候命的管家高抬腳請落地,幽靈一般地飄過來,配合著虛無縹緲的嗓音,輕輕地躬身“老爺有什麼吩咐?”蔡京穩定了下心神,清了清喉嚨“鳳三先生可在?”避家回到:“在。此刻恐怕正在小憩。可要去喚醒他?”

“等他醒來罷。”蔡京揮了揮手,那管家陪著小心的倒退著出去了。

林沖這人,武藝高強,心思慎密。自從自己奪了他的驍騎營指揮使那個權柄之後,便一直都在等待機會,終於在宋遼開戰的時候一舉成名。這些天來,蔡京收到的,民間傳誦林沖這個神奇人物的時候,幾乎都跟衛青、霍去病、楊業、楊延昭這些人差不多了。這是個很不好的消息。每每想起來林沖在民間的形象,蔡京都會一陣惶恐。猛虎,這人就是猛虎。

鳳三先生地五行學說很是對自己的胃口,官家所學的虛無縹緲的道學本就是欺騙本心的盅惑之術,但五行學說的發展,卻是從秋戰國時候的鄒衍開始的,五行八卦,形象占卜這樣的學說,對於蔡京這個經歷了極多政治風雨,而且又行將就木的老頭子有著致命的了力。

蔡京原本是虔誠的儒學大家,可自從步入七十歲之後,對青年華消逝的傷和對以往歲月的追憶,以及對死亡的絕對恐懼,蔡京已經把鳳三先生的五行學說當成了一個堅固的盾牌,牢牢的把自己保護在這盾牌裡頭。每當自己心中有惶恐的時候,聽一聽風三先生不帶一絲煙火之氣的講解,總是能叫他思路清晰。

鳳三先生是大才之人,他從來不給他蔡京做什麼實際的謀劃,所有的事兒都是通過五行之說來剖析,一旦分析的明瞭了,他蔡京,便能做出最好的應對措施。鳳三,這是個值得尊敬的清客,一直都是。

身板子,蔡京正要把心中的雜亂都到一邊,管家的聲音在外頭響起:“老爺,風三先生來了。”(1*6*小說網$wa^p。1^6^)蔡京親出去接。…王老實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老實,厚道,不與人爭。王老實在很小的時候,就由父母之命來了個指腹為婚。他的婆娘是個身板子結實的大腳女人,為他生了兩子一女,此刻就在他眼前晃盪。大兒子今年才十二歲。正是長個頭地年歲,王老實在三個月前,還想要舉家遷往江南地,好避開這幽雲地的戰亂。

闢家,那是個王老實連想都不敢想的不可企及的存在。升斗小民要的是自給自足,圖的是一個安穩。不管這個官家是耶律姓氏還是趙姓氏,有口飽飯吃,有衣裳穿,有地種,就已經差不多滿足了。當然,如果他養地那兩頭豬不被契丹族的武士硬生生給徵繳了,也許此刻他手頭的餘錢,還能叫自己的大兒子去聽兩三天私塾,還能給小丫買來一些簡單的飾品。

有了更好。沒有也無所謂,這是王老實能夠活下去的唯一的理由。貪心的人死得快,這是王老實這個老實巴的人心中對人生地最大的體會。

宋遼的一場大戰阻擋了王老實搬家的想頭,等到這個幽雲地大定的時候,原本想要去江南的謀取一份苦力或者僱工差事的王老實,在聽說大宋朝新設立的燕山府知府街門發出佈告,甘開田者得其田之後,他的心思動搖了。

作為一個最老實巴地平頭百姓,王老實對土地的熱愛遠遠大過對財的熱衷。這個樸素的漢子心中的想頭很簡單。只有有地。才會有飯吃,沒有地,那就是無之人。那就是民,那就是對後代沒有代,那就是沒有盡到做爹爹的責任。

土地對於農民,是天生的依賴。儘管不知道這個大宋朝的燕山府知府街門做地什麼打算,是真的要不折不扣的落實了這條。還是騙人種地,等到有了收成之後再加重稅賦,但相對於去江南地做僱工,成為無民,王老實寧可被欺騙一回再去江南。

縣衙的三班衙役在街門口設立了長長的桌案,業已有不少人領到了地契。縣太爺不知所終,只有那個聽說從知府林大人麾下分派來的都頭在招呼眾人。那都頭一看就是個莊稼漢子出身,身上的老繭和一臉的淳樸叫人看了親切。只有這都頭老爺在下令叫三班衙役手頭再快些地時候,王老實才能從這都頭老爺不容置疑的話語中聽到一絲殺伐之氣。那是令行止的官威。

領了地契,領了農具,簽了上繳稅賦的契約,再領了不要錢的秧苗。王老實一家幾口人開始在自己開出來的水田中秧。看著綠油油的秧苗整齊地排列在水田中的模樣,王老實覺得自己現下滿意極了,就算給了縣太爺的位子也不換。安穩,安定,有盼頭,心裡頭踏實,這是王老實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追求的覺。

出而作落而息。王老實每天回到家,都會在洗乾淨了腳上腿上的泥垢,吃了簡單的野菜飯食,慢慢地看著落西山。縣衙裡每隔半月會有粥棚,王老實和他婆娘每一回都領了不稠不稀的米粥之後喝了湯水,把粘稠的大米倒在一個大布袋上曬乾,每回吃飯的時候鍋裡扔一點,好每天都能受著糧食的滋味。

子過的窮苦。但是王老實很滿足。以前愁眉苦臉的王老實臉上早早出現的皺紋已經又開始慢慢舒展,隨著秧苗的一天天長大,王老實一天天年輕。三個孩子已經耗費了王老實所有的力,他不敢再要孩子,但每天晚上,三個孩子睡著之後,王老實和自己的大腳婆娘在炕上翻滾,都會力充沛,活力十足。

從村裡的郎中手中討來的秘方,只要每回完事之後喝上一口,就能不叫婆娘的肚子大起來。儘管不知道以後會不會還有這種愜意的時光但王老實覺得,這樣有盼頭的子,能過一天,就是他的福氣。

一百天的時間,早稻從秧到收穫,完成了一次輪迴。果然便是當初燕山府知府街門承諾的那樣,除了上繳兩成的收成,燕山府竟然真的對以前的各種稅賦不存一點兒想頭。

王老實是依著村口的小河開出來的水田,那小河跟桑乾河相連,一年四季清不斷。十畝水田收成之後,王老實家裡,多少年都沒能裝滿的米缸,第一次容不下這麼多的糧食。為了糧食沒處存放而發愁的王老實,在唉聲嘆氣的時候都帶著笑腔。

三個孩子吃飯的時候那個香,王老實做夢的時候都會笑醒。那葯方王老實也不要他婆娘喝了,來年生個大胖小子,是王老實現下最迫切也最有能力做到的事情了。

知府林大人是父母官,王老實認定了這個想法,堅定不移。並且不遺餘力的逢人便說林大人是青天大老爺。他要叫他能見到的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

黃馨又一次在街上聽人們說到林沖這個名字,這人,幾乎是此刻大宋朝上下都在口稱讚的人物了。各種各樣說書的版本段子不停的在大宋朝的大街小巷上演,從酒肆茶館到青樓勾欄院,再到街邊打把勢賣藝的江湖漢子,每個人提起這林沖二字,都會伸出大拇指,大大的說一聲“好。”自古以來,為民的官出的不少,但在原本民不聊生的大宋朝做到這一點,能叫整個燕山府都充滿活力,這樣的人,只有林沖,這個以武人起家的大宋朝文官。

黃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以前從來都對自己要做的大事充滿堅定信心的她,第一次動搖了。大宋朝都是狗官,除了林沖。黃馨現下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眼前的局勢。

教主已經下了三道令諭,要求自己速速去見德州知州李飛鏢,只要李飛鏢不答應共同起事,自己要馬上回轉杭州總壇。起事已經準備的七七八八了,很多教友都充滿了推翻這個腐朽的宋朝的統制,自己是聖女,應當坐鎮總壇安定人心。

可黃馨總是下不了決心去見李飛鏢。她要拖延時間,要等到林沖說的時機到來的那個時機。

如今終於等到了,原來那個一臉溫暖笑容,有著黑白分明的眼瞳的無賴,竟然能叫燕山府的二百多萬百姓都吃上飯。

黃馨見多了飢餓到皮包骨頭的教友,她救不勝救。

黃馨聽多了官家的荒無道,她痛心疾首。

黃馨知道自己這一回,恐怕是要親見那林沖一回才罷休了。

教友們的要求只要有口飯吃,能正常的過活,如今那林沖做到了,燕山府能如此,江南地為何不能?生靈塗炭是黃馨心中最怕的結果。從燕山府的教友那便傳來的,那林沖的行事作風,黃馨知道,只要江南地起兵,那林沖有八成的可能帶兵平叛。鄙的鄉下漢子,又怎麼能戰過滅了遼國的堂堂威武之師?

“明尊度我。”這四個字又喃喃的唸叨了一遍,黃馨猛地堅定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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