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觸階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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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伯顏動了疑心,次入朝,帶了許多衛卒排列朝門,作為保衛,及至退朝,又上章請順帝出獵柳林。其時脫脫回至家中,已和阿魯、脫脫木兒結為兄弟,誓必協力報國,禍福相共。

結盟剛罷,宮中有內侍前來宣召。脫脫便與兩人一同進宮。順帝將伯顏的奏章遞與觀看。脫脫奏道:“陛下不宜出獵,此奏還是留中不發的好。”順帝道:“朕意亦復與卿相同,但伯顏圖朕之心益彰著,卿等應為朕設法嚴防。”正在說著,內侍又送上伯顏催請聖駕出獵的奏章。

順帝看了,便向脫脫道:“伯顏又來催促了,如何是好?”脫脫道:“陛下何不假稱有疾,命太子代行呢?”順帝道:“此言甚是!卿可為朕草詔,明晨頒旨。”脫脫奉命草罷詔書,呈與順帝看了,蓋過御寶,次發出。脫脫等三人,這夜住在宮中,與順帝密密商議除卻伯顏的計策。

伯顏次接到詔書,暗自想道:“命太子代行,事甚可疑,莫非暗中有什麼詭計麼?”但詔書中命大丞相保護,又不便違旨不去。遂默默地籌思半晌,竟想出一計,道:“我何不乘著出獵的機會,挾了太子,號召各路兵馬入關,廢了今上,擁立太子呢?”主張既定,點齊了衛士,請太子啟行,簇擁而去。看官,這太子又是何人?原來就是文宗次子燕帖古思,當順帝即位之時,奉了太后懿旨,他要傳位於燕帖古思,所以立為太子。這邊伯顏奉太子出都,那邊脫脫等昨夜已商議定妥。

聽得伯顏率眾出城,即吊取京城鑰鎖,派親信的人佈列五門,夤夜奉順帝居玉德殿,召省院大臣先後入見,令至城外待命。一面遣都指揮月可察兒授以秘計,率領三十騎,至柳林取太子還都。

又召翰林院楊瑀、範匯入宮草詔,詳敘伯顏罪狀,貶為河南行省左丞相。命平章政事只兒瓦歹賚往柳林。

脫脫戎裝佩劍,率領衛士巡城,等到諸人出京,便關了城門,登陴以俟。說時遲,那時快,不到多時,月可察兒已奉太子回京,傳著暗號,脫脫遂開城放入,仍將城門關閉。

那柳林離京不過數十里路,只須半即可往返。月可察兒自二更啟程,疾馳至柳林,還在夜半。太子的左右,早由脫脫派定心腹之人作為內應,所以與月可察兒見面,不待詳言。

即領他入內,攜了太子一同進京。伯顏此時還在睡夢之中,哪裡得知。到得五更已過,伯顏一覺睡醒,方有侍衛來報,太子已奏召還都,急得不住頓足。

正在這個當兒,只兒瓦歹又復到來,宣讀詔書。伯顏還仗著勢力,竟不奉詔,帶了衛士出帳上馬,一口氣趕至京城。其時天已明,門猶未啟。

只見脫脫戎裝佩劍,從容不迫端坐城上。遂即厲聲喝令開門。脫脫起身答道:“皇上有旨,只黜丞相一人,其餘從官,一概無罪,可各歸本衛,不得有違,自取罪戾。”伯顏道:“我即便有罪,奉旨黜逐,也須陛辭,為何竟不放入城呢?”脫脫道:“聖命如此,不敢違逆,請即自便。”伯顏道:“你不是我侄兒脫脫麼?幼年時候我把你視同己子,今因何這樣忘恩負義?”脫脫道:“為宗社計,只能遵守大義,不能顧及私親。況伯父此行正可以保全宗族,不至和太平王一樣禍遭滅門,已是萬幸了。”伯顏尚有言,不意脫脫已下城而去,返顧隨從,早散去了大半,此時已是無法可施,只得策馬南行。道經真定,人民見了,都指著他說道:“這是大丞相伯顏,也有今的下場麼?可謂皇天有眼了。”有幾個誠厚純樸的老人,見他十分狼狽,反將怨恨之意易為憐憫之心,奉壺觴以解飢渴。伯顏溫言撫,詢問他們道:“你們曾聽得有逆子害父的事情麼?”老人答道:“小民等生長鄉間,僻處一隅,只聞得逆臣君,並不聞逆子害父。”伯顏被他們這一駁,不免良心發現,俯首懷慚,遂與眾老人告別南行。

途中又接到廷寄,說是伯顏罪重罰輕,應即安置於南恩州陽縣,那南恩州遠在嶺表,煙瘴薰蒸,伯顏是養尊處優的人,哪裡得住這樣苦楚。

他也明知是條死路,但又不甘自盡,只得今挨,明宕,行到江西隆興驛,得了一病,臥在土炕上面,不得動彈。

那驛官又是個勢利小人,見他病到如此模樣,非但不加憐恤,反倒冷嘲熱諷,時時奚落,把個伯顏活活氣死。伯顏貶死之後,順帝即召馬扎爾臺入京,命為太師右丞相,脫脫知樞密院事,其餘如阿魯、世傑班、脫脫木兒等,俱加封賞。

復加封馬扎爾臺為忠王,賜號答剌罕。馬扎爾臺堅辭不拜,且稱疾乞休。御史奏請宣示天下,以勸廉讓,得旨允從。

遂下詔命馬扎爾臺以太師就第,授脫脫為右丞相,錄軍國重事。脫脫入相,悉更伯顏舊政,復科舉取士之法,昭雪郯王徹徹禿冤枉,召還宣讓、威順二王,使居舊邸。

又弛馬,減鹽額,捐宿逋,益續開經筵,慎選儒臣進講,中外翕然,稱為賢相,但是順帝是個優柔寡斷的君主,每喜偏聽近侍的言語。

當伯顏專政的時候,順帝無權,內廷侍候諸臣唯知趨奉伯顏,每在順帝駕前,陳說伯顏的忠誠,因此順帝深信伯顏,專任不疑。及至伯顏貶死,近侍諸人又改變了舉動,專門逢順帝。

恰值太子燕帖古思不服順帝的教訓,順帝心內未免不悅,近臣即乘隙而入,都說燕帖古思的壞話,且奏稱燕帖古思為今上之弟,不應立為太子。

順帝因礙著太皇太后的面子,不便貿然廢儲,所以猶疑不定。誰知近臣們搖鼓舌,朝夕慫恿,並且把太皇太后已過之事,及文宗在的情形,也一箍腦兒搬將出來。

還加上了許多捕風捉影之言,說得順帝不由不信,但順帝雖然信了近臣的言語,終因太皇太后內外保護,方得嗣位,意宣召脫脫與他解決這重大問題。

近臣恐怕脫脫入宮,打破他們已成之舉,便啟奏道:“此乃陛下家事,須由宸衷獨斷,何用相臣參議?況太皇太后離間骨,罪惡尤為重大。

便是這太皇太后的徽號,也是從古及今所罕有的,名分具在,豈有以嬸母為祖母的道理。陛下若不明正其罪,天下後世,將以陛下為何主?”順帝被這一,遂不加思索,立命近臣繕詔,突行頒發,削除太皇太后的徽號,安置東安州。

燕帖古思,姑念當年幼無知,放逐高麗。這詔書頒發下來,廷臣大譁,公推脫脫入朝,請順帝取消成命。脫脫馳入內廷,當面諫阻。順帝道:“你為國家而逐伯父,朕也為國家而逐嬸母,伯父可逐,嬸母難道就不可逐麼?”這兩句話說得脫脫張口結舌,無詞可答,只得將太皇太后的私恩,提出陳奏。無奈順帝置之不理,脫脫無法,只得退出。眾大臣見脫脫諫阻也不見聽,他人更不待言了,只得將一腔熱忱,比作冰冷。

那太皇太后卜答失裡又沒有什麼勢力,好似廟中的泥像一般,任人如何搬,當下由順帝的左右,口稱奉了旨意,著出宮。太皇太后束手無策,只有對著燕帖古思,母子二人失聲痛哭。

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見了這般模樣,非但沒有憐恤之心,倒反惡言催。太皇太后由悲生怨,一面哭泣,一面說道:“我不立自己的兒子,讓他為君,今之下他反如此待我,天理何在?

良心何在?我沒有別法,只有到朝堂上面,當著眾大臣,評一評這個道理,然後觸階自盡,使這昏君蒙個千古不孝之名。”說著,便向外面奔去。未知太皇太后得到朝堂否,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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