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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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賢書齋的棲雲軒內。

徐妃宜端坐在窗前的桌案後，面前攤著的相思傳卻久久都沒有被翻動。

細風吹動窗欞，她不抬起頭來。

窗前的那片桃林已經過了花期，結出了香甜多汁的桃，她還記得很多年前，就是在這片桃林中，當年的林書浣踩著落英出現在她的面前，揚言自己一定會娶她為。當時那個張揚輕狂又意氣風發的林書浣，可不就是現在的烏烈嗎。徐妃宜早就發覺，原來自己自始至終愛的都並非他的才氣，也不是那個之後成為了平陽才子的林書浣，而是初見時的那個口出狂言的年輕男人，和如今這個戰無不勝的烏烈。

可烏烈的愛，終究不敵她的多吧？

已經四天了，她都來汲賢書齋報到，可烏烈卻從未發現什麼不對。

徐妃宜忍不住輕嘆，或許對烏烈來講，自己只是個剛相愛了一年的女人。可對她來講，這段情在她的生命中佔去了九年的時光，是她青年少、她的情竇初開、她的一往情深。

一個女人生命中最美好的九年，她都奉獻給了烏烈。

可惜，他並不知道。自己這點企圖得到注意的小心思，恐怕他也不會看透。

“妃宜，你在想什麼呢？”薛景賢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徐妃宜忙低下頭，掩去眼角的溼潤。

“你把咱們聚在一起，自個卻又不言語，一個人坐在那唉聲嘆氣的做什麼？”薛景賢半開玩笑地說:“美人雖美，但總看個背影也不行啊。”除他以外，房中還坐了幾個年輕男女，是平陽城中為數不多的幾個讀書人。幾前徐妃宜把相識的幾個好友都約在汲賢書齋內，說是要商量一下相思傳的情節，可這幾下來，他們除了坐在房裡閒磕牙，或者看徐妃宜發呆以外，什麼都沒幹。

於是薛景賢此話一出，其餘幾人也都笑了起來。

這時，房門砰的一聲被踹開了。

眾人驚得看去，只見一個著灰藍衣裳的高壯男人杵在門口，風塵僕僕。

烏烈的臉難看至極，因為一進門就看見了他們圍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場景。他的目光冷冷一掃，先是在徐妃宜身上落了一瞬，而後便看向站在她旁邊的瘦高男人。在找情敵這方面，向來情商不高的烏烈也表現出了難得的，他就是薛景賢。

烏烈一眼就判斷出了對方的身分。

對方很快就收起了驚訝的神，坦然上他充滿敵意的目光。

“林兄，好久不見了。”烏烈看也不看他，大步走到徐妃宜的面前，一把拉起她的手，聲音冷硬如刀。

“走，和我回去。”他掌心的熱度燙得徐妃宜一抖，下意識地掙脫開他的手。

“你來這做什麼？”烏烈目光一沉，卻沒有說話，而是再一次拉起了她的手。

這次他加重了力氣，捏得徐妃宜吃痛出聲。烏烈無視了她的呻和掙扎，用力地將她拽過來。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一隻男的大手忽然按在他的腕上。烏烈順著那條手臂抬眼，看見了薛景賢的臉。對方的表情仍舊那般坦然，坦然得令他厭惡。

“林兄，有話好說，她總歸是個女人，不住你這樣的。”烏烈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那冰冷到極致的眼神，令混跡商場多年的薛景賢也不心生怯意。

下一瞬，烏烈挪開目光，接著臂上的肌驟然一脹！隨後薛景賢便被一股強大到詭異的力量給震飛了。徐妃宜驚呼了一聲，剛看一下薛景賢的情況就被烏烈毫不溫柔地拽走了。烏烈一路走得飛快，拽得她腳下趔趄，連著崴了幾次腳。

腳上疼、腕上也疼，徐妃宜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離開棲雲軒後，烏烈就近拐入了另一個院子。

他拉著徐妃宜踹門而入，黑著臉對著正在房中讀書的陌生人道:“出去。”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欸，你是誰？這間…”烏烈的身上猛然迸出一股殺氣，忍無可忍地咆哮:“滾！”那人立刻滾地滾了。

房間中終於清靜下來之後，烏烈將拉著徐妃宜的那條手臂猛地向前一甩。

徐妃宜順勢衝了進去，腕上的力道驟然消失，她就著撞到窗前的桌案上，桌角頂上小骯，痛得她低呼了一聲。這時，烏烈反手將房門重重關上。徐妃宜聽到聲響後忍著疼轉過身來，紅著眼看向正朝她大步走來，臉陰鬱如羅剎的男人。

他緩步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