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深夜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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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均點頭應允了，黃蓉卻吵鬧著要月夜靈陪她去玩，月夜靈苦笑答應，眾人紛紛散去，只有黃蓉興致頗高，拉著月夜靈跑了。

我在歸雲莊內晃悠了一圈，回到房間，剛準備下線，忽然遠處傳來嗚嗚之聲，側耳聽去，似是有人在吹海螺，過了一陣，嗚嗚之聲又響了起來，此起彼和，並非一人，吹螺之人相距甚遠，顯然是在招呼應答。月夜靈與黃蓉並肩進來，月夜靈掩飾不住興奮之，低聲問道:“要不要瞧瞧去。”我遲疑道:“歸雲莊這奇門八卦，我可不會走。”黃蓉笑道:“有我在，這些把戲難道還難的住我麼？”三人推開窗子，向外望去，只見庭院中許多人打著燈籠，還有好些人來來去去，不知忙些甚麼。我抬起頭來，只見屋頂上黑黝黝的有三四個人蹲在那裡，燈籠移動時亮光一閃，這些人手中的兵刃出光來。等了一陣，只見眾人都向莊外走去，我見窗外無人，便輕輕躍出，黃蓉與月夜靈也跳了出來。

黃蓉揮手招呼我們，反向後行，莊中道路東轉西繞，曲曲折折，尤奇的是轉彎處的欄干亭榭全然一模一樣，幾下一轉，哪裡還分辨得出東西南北？

黃蓉不愧為桃花島黃藥師之女，如到了自己家裡，毫不遲疑的疾走，有時眼前明明無路，她在假山裡一鑽，花叢旁一繞，竟又轉到了迴廊之中。有時似已到了盡頭，哪知屏風背面、大樹後邊卻是另有幽境。當路大開的月門她偏偏不走，卻去推開牆上一扇全無形跡可尋的門戶。

我輕輕對月夜靈說:“瞧這黃藥師，果然是不凡，以前只在書中見他如何如何，現在親眼所見，不愧為大宗師的人物，只一個徒弟學得他三四分，便如此厲害。”月夜靈卻只緊緊抓著我的手不放，悄聲說:“你也是黃藥師的徒弟，等你學會了奇門遁甲，不妨也在駐地搞一個九宮八卦陣好了。”我嗯了一聲，心裡暗暗盤算此事。

我一拉月夜靈，三人躍上莊後小丘，向東望去，只見一行人高舉燈籠火把，走向湖邊。

三人悄悄奔到臨近，伏在一塊岩石之後，只見湖濱泊著一排漁船，人眾絡繹上船，上船後便即熄去燈火。湖中海螺之聲又嗚嗚傳來，大篷船上一人走到船首，也吹起海螺。再搖出數里，只見湖面上一排排的全是小船，放眼望去，舟似蟻聚，不計其數，猶如一張大綠紙上濺滿墨點一般。大篷船首那人海螺長吹三聲，十餘艘小船飛也似的從四方過來，陸冠英立在岸邊，神態甚是輕鬆。

過不多時，各船靠近。每艘船上有人先後過來，或一二人、或三四人不等。各人都向陸冠英行禮後站在一旁，對他執禮甚恭，只一盞茶功夫，諸人站定。這些人神情豪，舉止剽悍，雖作漁人打扮，但看來個個身負武功，決非尋常以打魚為生的漁夫。

陸冠英見人已到齊，便道:“事不宜遲，馬上動手。張大哥，你帶五條小船，再去哨探。”那瘦子接令，跳下一條小船，立刻離開，陸冠英跟著分派，誰打先鋒、誰作接應、誰率領水鬼去鑽破敵船船底、誰取財物、誰擒拿軍官，指揮得井井有條。

陸冠英吩咐已畢，各人正要出去分頭幹事，當中一人冷冷的道:“咱們做這沒本錢買賣的，吃吃富商大賈，也就夠啦。這般和官家大動干戈，咱們在湖邊還耽得下去麼？大金國欽使更加得罪不得。”我聽這聲音好，凝目看時，原來是沙通天的弟子，黃河四鬼中的奪魄鞭馬青雄，上次在蒙古我曾與他手，此番果然按原著一般混在這裡陸冠英臉上變，尚未回答，群盜中已有三四人同聲呼叱。陸冠英道:“馬大哥初來，不知這裡規矩，既然大家齊心要幹，咱們就是鬧個全軍覆沒，那也是死而無悔。”馬青雄道:“好啦，你幹你們的，我可不搞這鍋混水。”立刻便有人呼喝，馬青雄臉一變，推開擋路兩人，陸冠英左手疾伸，將他左臂格開，踏步進掌，馬青雄右手反，左手匕首跟著遞出。

我看得只是搖頭，悄聲對月夜靈說:“雪月，果然如原著所說，這陸冠英卻是武功平平，可想而知那所謂的仙霞派，只怕連個三門派都不如。”黃蓉湊過腦袋，問道:“小師兄，你怎麼知道這小子是仙霞派的？”月夜靈笑著摸摸黃蓉的小臉蛋，說:“小笨蛋，我們都知道啊。”黃蓉吃了個癟，悶頭不做聲了，只顧四處張望。

只見兩人再拆數招，陸冠英左拳鬥出，砰的一聲，結結實實打在馬青雄口。馬青雄一個踉蹌，向後便倒。

眾人各自上船，徑自去了，湖面有霧氣籠罩，遠處卻看不清楚。

只聽得遠處海螺吹起。一會兒叫罵聲、呼叱聲、兵刃相聲、身子落水聲，從遠處隱隱傳來。又過一會，烈焰沖天，映得湖水都紅了，顯然是太湖群盜得手了。

不多時，便有幾隻箭舟急駛而至，呼道:“官兵全軍覆沒，兵馬指揮使與金國使臣已經擒到。”陸冠英大喜，吩咐道:“命令各部打掃戰場，不可走脫一人。”眾人領命去了。

漸漸天已微明，光自東來，水波晃動，猶如萬道金蛇在湖邊飛舞一般，我等三人均甚是暢快，心醉神。忽聽陸冠英傳出號令:“各寨寨主齊赴歸雲莊，開宴慶功。眾頭領率部回寨，聽候論功領賞。”湖面遠處群盜歡聲雷動。大小船隻向四方分散，漸漸隱入煙霧之中。

湖上群鷗來去，白帆點點，青峰悄立，綠波盪漾，又回覆了一片寧靜。

黃蓉奇怪道:“這太湖匪盜雖是人多，但並無好手，那金國使臣，只怕便是楊康，卻為何如此不堪一擊？”我口中不答，心裡卻道:“若不是水鬼鑿穿了船底，焉能如此輕鬆便擒到楊康？”三人回到臥室，黃蓉極是興奮，不住與月夜靈閒聊這場大戰，月夜靈拉著黃蓉的小手，微笑道:“好啦，看你這小丫頭開心的，又不是你去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