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貴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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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紅霞家出來,貴玲並沒有剛享受過愛的那種快樂與滿足,反而覺得不安。彭書友雖然只是紅霞的臨時男人,但總是她的男人,如果自己佔有了,紅霞肯定會不高興。再說,她對彭書友雖沒有壞印象,但也沒有多少好,產生不了情。

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她在心裡說。

第二天一早,貴玲就到鎮文化站去報名參加興趣班。

一進文化站的大門,就看見一排畫廊,裡面展示著學員的繪畫、書法和攝影作品,還有指導老師的工作照。書法老師儒雅而帥氣的照片引了貴玲的注意。估計他有四十出頭,梳著很整齊的背頭,下身穿牛仔褲,上穿一件文化衫,正在桌面的宣紙上寫一大幅草書。再看上面的介紹,老師叫李文波,鎮文化站站長,也是在省裡都頗有名氣的書法家,獲過全國大獎。她本來還不知道要學什麼,當即就決定學書法。

同時學書法的只有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加上貴玲三個。那兩個十幾歲的孩子已經學一段時間了,有相當的基礎,貴玲卻只有在小學描紅的經驗。她便看兩個小孩寫,聽老師怎樣指點,或者看老師創作。

貴玲特別喜歡看老師寫草書,看得出來,此時老師是進入一種忘我的狀態,紙、筆、人三者渾然一體,老師的每一個動作都牽動了全身的神經,看似在舞蹈一般。這是陽剛之舞、力量之舞,充滿。看得貴玲砰然心動。

第一次指點貴玲,老師看她躍躍試的神情,說:“你要沉下心來,穩住心神,要有靜氣,才能最終寫出我這樣的狂草。沒有十年以上的靜氣,就沒有這一刻的汪洋恣肆。”貴玲便回到家裡每天臨帖,週六帶上自己臨的作業給老師評點。起初她自己都覺到心浮氣躁,只是每天完成任務。半年以後,她漸漸覺心態有些變化了,每天坐到桌前,不再急於馬上把字寫完,而是總要靜坐一會,醞釀一下情緒,再提起筆享受那種書寫的樂趣。她甚至發現,晚上很少像以前那樣睡不著覺,也不會半夜醒來睜眼到天亮了。心一靜,好像*也有所收斂。以前幾乎每晚都想,現在僅每月有一兩次了。

李文波老師對貴玲的悟讚賞有加,卻不支持她過早練行書,更不要說草書了,叫她只練楷書,說沒有數年楷書的基礎,不要想練行書。貴玲只得捺住子,天天練楷書。

李文波的工作室牆上掛滿了他寫的各種字體的作品,貴玲每每在上過課後還不走,一幅一幅細細地欣賞,看不夠。這些作品經常換,有的是被人買走了,有的是送人了,也有李文波自己非常滿意的,取下珍藏起來。有一次,李文波見貴玲看得痴,說:“貴玲,你喜歡哪一幅就拿走,我送你吧。”

“真的?”貴玲喜出望外。

“真的。你自己挑。”

“我不挑,我想請你現場給我寫一張。”李文波看看貴玲:“行啊。你說,寫什麼字體、什麼內容?”

“我要草書,內容隨便你寫。”李文波鋪上一張四尺宣紙,蘸足墨汁想了一會,開始落筆。貴玲在一邊看著,是一首蘇東坡的詞,在紙上龍飛鳳舞地一點一點地顯現出來:花褪殘紅青杏小。

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

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這是蘇東坡的一首蝶戀花詞。寫好後,李文波落上款,蓋上印章。等墨跡乾透,貴玲拿起來摺疊好,高興地說:“謝謝李老師。”李文波說:“你是我的學生,送一幅字是應該的。”貴玲問:“老師,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練草書?”李文波看著她說:“心平靜氣,順其自然。到行的時候自然行。”

“你這等於沒說。”李文波笑著說:“書法就是修身養,只要天天練下去,形成了生活習慣和心理需求,書法本身就是你所求,而不在意練什麼字體了。”說著話,天就晚了。李文波說:“我要燒晚飯了,你就在這吃飯吧。”李文波就住在文化站裡,工作室有一間內室,是他的臥室。文化站有一個廚房,李文波每天自己在煤氣灶上燒飯。

貴玲說:“我來給你燒飯吧,嚐嚐我的手藝。”

“那怎麼行。”

“我是你學生啊。再說,你送了我一幅字,就算我回報你吧。”貴玲心裡有個疑問,不知道李文波有沒有家。她從來沒有見李文波離開文化站很長時間,也沒有什麼往和需求,連縣城都很少去。吃飯的時候,貴玲問:“老師,您家在哪裡?”

“我沒有家。”

“以前有過嗎?”

“有過。離婚了。”

“為什麼離婚呢?”

“我只懂書法,不懂生活,不適合過婚姻生活。老婆嫌我沒有‮趣情‬,就離婚了。”

“說你沒有‮趣情‬?我看你寫字時就非常有‮趣情‬。”

“那是你的看法。我前沒有文化,只知道人活著要吃飯,不知道人還有別的什麼需求。”

“那你為什麼不再找一個?”

“不找了,現在這樣很好。我真的不適合婚姻生活。”貴玲砰然心動,有一種想戀愛的衝動。她非常想問一句:“你的生活怎麼解決?”卻沒好意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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