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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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班後就回家啊？”

“你想幹嘛？管我！”他的態度讓我生氣。

“唉，別說我是你的小阿姨了，身為老闆，你也不該用這種口氣對員工說話吧？再說，我也沒有管你的意思，只不過想關心你一下而已，你吼什麼呀！我看沒誠意和平共處的人是你吧？！”

“我…”我盯著他久久“我”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樣子，忽覺自己佔了上風。

原來他吃軟不吃硬！

那好，以後我就用這招對付他，以免自己得高血壓，換他去心肌保好了！

“你什麼？！我走了！”一上街，我的好心情又消失了。

看著每個和我擦肩而過的人，滿街卻看不到一張輕鬆可愛的臉孔。

這麼多人蜂擁到城市裡來，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每天看那有錢人的白眼？為了涕零地接受老闆剝削？為了沒人真正在乎所謂的自由？還是為了追尋一種叫心碎的東西…為了填飽肚子…我進了家麵包店。

罷出爐的麵包散發出幸福香甜的氣味，令我暫時忘了煩惱。

我挾了塊奇異果蛋糕、一個起司三明治，另外又拿了罐鮮。

結了賬，我在靠窗的一張桌子前坐下，開始享用晚餐。桌布上綠白相間的長條紋又讓我想起“韭菜墨魚絲”著玻璃窗，我看見不少經過路人有意無意地瞥了我一眼。

雖然我很習慣這種閃爍、短暫的注視，但這些肯定我魅力的眼神並未令我滿足…有人敲了敲窗…是祁洛勳。

他走進麵包店，佔據了我對面的位子。

“不是要逛街嗎？”

“吃飽了才有力氣逛啊！”我故諄否噓。

“人其實是種很容易打發的動物，對不對？你看，我才吃個半飽，但是已經覺得外面停的那一長排機車看來沒那麼礙眼了；甚至覺得它們逍遙、安逸的。”他好像突然不認識我了。

“你看！”我又朝外頭望。

“霓虹燈都亮了。它們也寂寞，卻依然閃得如此耀眼…”

“你喝酒了嗎？”他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鮮裡應該不含酒吧？”我指了下那盒鮮。

“是啊！”他點頭點得很死相。

“可是你怎麼會作起詩來？”我愣了兩秒後放聲大笑，店裡正在挑選麵包的客人齊望向我。

“都是你的錯！”我低低地朝他抱怨。

“引人注目一直是你的特長，我見怪不怪！”他狀甚瀟灑。

“我可以再發表幾句言嗎？”

“語不驚人死不休，說吧！”

“大部分的人是愚蠢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其實永遠也得不到，不知道自己拼命追求的東西終不是自己所需。於是就在生活中留下一些不經意的空白，好教自己心甘情願地上當。”我靜靜地等待他的反應。

我覺得他盯著我看的兩隻眼睛本來是打算往上翻的，可能是我說得太人了，所以他決定捧我的場；我還仔細檢查了其中是不是有些溫柔的成分…他一直沒眨眼，害我也不好意思眨，眼皮好酸。

“你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我問了句話，好趁機讓眼睛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