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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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和尚又道:“如今大元皇帝雖是胡人，卻是個禮賢愛士的好皇帝，像和尚這般鄙之輩都能大魚大享用不盡，何況顧兄大才？顧兄若去必是如魚得水，成就千古美名。”顧楓冷笑道:“多和尚好意，不過在下已決意歸隱山林。和尚今註定是無功而返了。在下也奉勸先生一言:賣國求榮非是大丈夫所為。”頭和尚嘆息道:“顧兄為了一個虛名，便不顧她的死活了嗎？”顧楓道:“你這話何意？”頭和尚道:“你若真心對她，死都不怕，還怕擔一個投敵的惡名嗎？”顧楓聞言渾身一震，厲聲呵斥道:“人無名節與禽獸何異？顧某便是一死也絕不投敵。只請你看在昔的情上放她一條生路。”頭和尚道:“你寧死都不肯維護她，我又何必管她的死活？”顧楓仰天長嘆，不知如何抉擇。

忽然江面上湧起一朵水花，接著又是翻出一團血水。一具屍浮了上來，正是先前為顧楓撐船的那個年輕人，頭和尚臉一變，將一對月牙雙環抄在手中，凝神戒備，顧楓知他武功不弱，擔心水下之人不是他敵手，便也扣了兩枚制錢在手，準備暗中相助。水面上又翻起一朵花，頭和尚大吼一聲，將一隻鋼環狠狠地砸了下去，突然一個水鬼，躍出水面直撲頭和尚而去，他這一招時機掐的恰到好處，頭和尚無處可避，遂將心一狠使了個兩敗俱傷的打法，全然不顧自己的命門暴於敵前，拼盡全力將剩下一隻鋼環狠狠地朝水鬼砸去。顧楓眼見水鬼有命之憂，兩枚銅錢猝然而發，正好擊中頭和尚的右手腕，頭和尚猝然被襲鋼環拿捏不住，一愣神的工夫已被水鬼拉入水中，水面上掙起幾朵花，便歸於寧靜。

顧楓叫了聲:“請恩公出來相見。”叫了三五聲，但見一個頭戴皮帽的水鬼悄無聲息地出水面，他將皮帽一摘，顧楓便認出此人便是上次劫持玉茹救下自己的大漢。顧楓道:“閣下兩次出手援救，敢問高姓大名？”那漢子聞言，笑道:“在下天火隴西總舵千葉堂副堂主殷深道。奉命前來聽候右使調遣。”顧楓道:“如今我已歸隱江湖，不再是什麼右使了。”殷深道笑道:“右使對功高蓋世，不論何時何地都是屬下心中的右使。”顧楓聞言心中苦笑而已。

敘談之下，顧楓才知道殷深道其實跟在自己身後已有一個多月，自己竟絲毫沒有察覺，據他所言十前朱玉菡接到拭劍堂令牌要其在江陵捕拿自己，但朱玉菡並無心與自己為敵，便故意讓侍女玉茹帶著一干草包前去應付公事，頭和尚得知此事，便和一干同夥半道上截殺了玉茹的一幫部屬，用意是讓玉茹調集更多人馬截殺自己，此計不成頭和尚這才親自出馬，勸降不成便下殺手。

殷深道說道:“自右使決心退隱江湖，拭劍堂、梨花會和蒙古人各派高手沿途阻截，右使武功再高，有白宮主為牽掛，也難保不出意外，故此堂主才派屬下等南下聽命。這些子與拭劍堂和蒙古人連番惡鬥，弟兄們已折損殆盡了。”顧楓聞言不覺潸然淚下，道:“顧楓何德何能，要連累這麼多好兄弟？此事到此為止，顧某在擔不起如此深情厚誼了。”殷深道笑道:“人說右使是個仁人君子，屬下佩之至。再往前便是滇黔總舵轄地，按教中規矩屬下是不方便去的，待屬下護送右使過了雙魚寨變回。”顧楓取出令牌道:“我有通關令牌，自可暢行無阻。”殷深道說道:“右使有所不知，雙魚寨的三個指揮中有兩個是蒙古人的細。”顧楓聞言目瞪口呆。雙魚寨設在河道中心的一座小島上，過往船隻都要接受盤查，那些兵卒稅吏行為蠻，言語惡毒，公然勒索錢財，稍有不從便要籍沒財貨，拘押船伕。顧楓望著寨門樓上高高飄揚的宋軍旗幟，心中不惻然:連頭和尚這樣的人都甘心投敵做鷹犬，可見人心已散，如此江山還能姓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