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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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把衣服抱起來，拿到了院子裡，往大盆裡倒上水，灑上洗衣粉，支好了衣板就去洗。因為積攢的衣服多了些，白強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彩虹仍有好幾件沒有洗完。

“虹，你也去洗洗吧？”白強從洗澡間裡出來的時候只穿了件大褲衩，上身是著的。

彩虹正著衣服，停了下來，抬頭莞爾道“我已經洗過了。”

“那——我先回屋了。”白強走時又道“那你快點洗——”怕彩虹聽不明白，又說“洗衣服。”

“哎！”彩虹應道，白強走後，她低了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這淡淡的夜裡微風吹來，吹得院子裡那棵梧桐樹上的葉子嘩嘩作響。吹得劉海兒遮住了彩虹的眼，撓著她的臉，癢癢的，彩虹揚起滿是泡沫的手把它們拂向一邊，繼續洗著盆裡的衣服。

朗朗夜空之下，有許多個這樣的小院，而每一個小院都傳出了燈光，這點點燈光織在一處，化作了點點星光。這醉人的夜人眼了，連在空中游弋的神靈都已分不清，是天上的明燈多過地上的星星，還是地上的星星多過天上的明燈。了有些昏花的老眼，這位神還是能分得清的。因為耳朵裡傳進去了娘呼喚貪玩的兒子的聲音，循著聲音，就能分得清哪是天堂，哪是人間。

“兒啊，你去哪裡瘋了？快來睡啦！兒啊，你去哪裡野了？快來睡啦！”遊弋著的神就是循著這聲音來到了人間，他要幫那位母親找到貪玩的兒子。很快就找到了，原來他是在村裡另一處和另外幾個同樣貪玩的孩子在玩捉藏。看他們玩得那樣高興，這位神不忍心去打擾他們。反正，這村子不大，那位母親應該很快就能夠找到兒子。於是化作風，升了空，去別處遊蕩，鳥瞰這塵世間，哪裡有難，他便去哪裡解難，哪裡有災，他便去哪裡消災。

彩虹洗完衣服回到屋子裡的時候，白強四仰八叉躺在上，已是鼾聲大作。彩虹想去叫醒他，知道他累了一天，想了想又不忍心去叫了，拿條被子蓋在他身上，自己也解衣上，掀開被子和白強躺在一起。燈光下看著白強睡覺時的憨相，彩虹心裡淌著說不出的幸福滋味。好子已經開了個頭，她得小心維繫著。

起身拉滅了燈，黑夜裡，抱著白強的身體，彩虹更是動萬分，想著這馬上要逝去的一天發生的一些事情:先是與白老漢斷了不倫之，接著又與白小玲了了鸞鳳之情，心底透出說不出的輕鬆。本以為自己是要受天譴的人，想不到老天爺卻還是這樣眷顧著自己。她早已暗暗發誓，要用一輩子的辛勞與體貼去補償自己的過錯，去消磨內心頑石般的愧疚。夜裡，她那有些瘦小的身軀把白強摟抱得緊了，更緊了…

仍舊是同樣一片夜空下，依舊是一座平常的小院。

自從回家住了以後，白小玲再沒有和弟弟睡在一起了。因為農忙的時節就要到了，沒有多少人來光顧，吳桂花就把錄像廳給暫時關閉了。於是，白小玲就在這房子裡休息。白建設心疼女兒，女兒說要在這裡住，就好好地把這屋子給收拾了一番，給沒有玻璃的窗戶訂了層塑料布，給溼而有腥臭味的地面撒了層石灰粉，就是牆上被那些小子塗上的噁心字眼也被白建設給一一擦去了，還專門給白小玲搬來一張木桌，這是專供她在學習時用的。

這一，白小玲寫完了作業已經很晚了，去上睡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想起嫂子中午給她說過的一些話，心裡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反正是睡不著了，還不如起來在上想些事情，這麼想著，真個起身拉開了燈。這屋子大，有些陰涼，就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隨手從靠的那張桌子上拿起一樣東西，是相框，照片裡的那個人就是彩虹。這張照片是白小玲給嫂子要的，相框是白小玲心挑選買來的。鄉下的女人很少照相，拍照的時候總當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扭捏著不能讓自己放鬆，照得有些轉相了，看起來樣子有些不自然，但這張相照得很神，彩虹正睜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著白小玲呢。白小玲拿起照片親了一口，又看了一會兒，噗的笑了。心裡想著嫂子那樣的好，又是那樣的苦，她的話應該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