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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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淵,你先去表演,我去找。"

"你不明白——"

"我都明白。"黎空壓抑著脾氣,聲音沉下來說,"我都明白——你只要先做好你做的事情,緋不是小孩了,你這是過度保護。"純淵狠狠地將好友甩開,焦躁不安的情緒愈加地膨脹,像氣球被衝入過多的氣體,再多一點都要爆炸掉,"你不明白緋她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是聖誕節鏡希自己織了圍巾送給她,她很喜歡,每天都戴著後來有一天,她值回去晚一些,那些嫉妒她的女生,只因為是鏡希親手織的圍巾她們把緋拉到機房裡,就用那條圍巾,差點勒死她"

"所以那孩子很怕黑,晚上都呆在家裡或者在有光的地方——今天整個學校有光的地方只有禮堂和場,超市,她如果回家去,肯定會把書包拿走——而且她已經兩個多小時沒見人影,黎空,你要我怎麼冷靜!"

"在這個世界上,父親也好,母親也好——"純淵鏡片下溫和的眼睛變得冷酷陌生起來,"只要是傷害緋的人,都是我的敵人!"黎空的手漸漸地鬆開,沒有任何立場去反駁他。

與安陽純淵認識了那麼多年,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瞭解他的。而現在才覺悟到,自己對他的認識,也許本不到萬分之一。

不行了,身體已經僵硬到不行,怕是被黑暗要腐蝕掉。窗口完全暗下去,模糊又曖昧的橘紅,能聽見歡快熱烈的歌聲,亦或者是歡呼聲。

有多久,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或者更久。

記憶中也是這樣的黑暗,同樣的帶著灰塵腐爛味道的空氣,她看不清臉,只聽見殘忍的笑聲和痛苦到已經觸摸到死神之手的窒息。

是窒息。緋覺得自己快不過氣。這樣下去會死的吧,一定會的——緋你在這裡嗎?

是幻聽。

緋一定是幻聽!

緋捂緊耳朵,一定是幻聽,是夏森澈的聲音。不可能。人在將死之時會看到自己最想見的人。不是純淵,也不是蘇鏡希,是夏森澈。即使他跟他分了手,她也倔強的裝作無所謂,甚至告訴自己,他不值得自己喜歡。

她本來就是不受歡的生命。她不需要任何人,也不需要去依賴任何人。

她要從幼的種子長成無可撼動的參天大樹。

即使孤零零地長在沙漠中,也要用盡所有的力氣將鬚伸進貧瘠的土壤中汲取水分和養分。她不能因為天空的一點恩賜,就變得軟弱無力。更可怕的是,她寧願自己軟弱無力,也不想放開他。

"緋"夏森澈扣住她的下頜,微微施力,模糊的溫熱的呼撲面而來。從門外遊走進來新鮮的空氣和光線,身體被汗水浸泡成膨脹的種子,被夜晚的涼風重新吹緊。

她不敢睜開眼,怕他本就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影子,一睜眼就不見了。緋驚恐地瑟縮著身子,被夏森澈固執地捧著臉。

他的聲音像漂浮在半空中的羽,慢慢地溫柔地覆蓋了她。

"沒事了,緋沒事了,不要害怕"

"澈"

"哭出來吧,緋,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夏森澈將她抱在懷裡安著,"我在這裡,沒有關係,這裡只有我自己,哭出來吧。"全世界裡的人,動物,有耳朵的,有眼睛的都蒸發掉,一個不留的。地球像被雨水清洗過,乾淨得要命。

只有他在這裡。

緋終於撲到夏森澈的懷裡大聲哭出來。

等她終於平靜下來,卻是在黑夜中驚醒,頭頂多了一盞小夜燈,緋摸著自己的口,像是從地獄剛走回來。有種驚心動魄的恐慌,只有夏森澈的體溫是真實的,帶她走出黑暗。

宿命的戀人麼。

既然是她愛得比較多,那就妥協吧,宿命的付出。

緋看了看時間,十一點,他應該還沒休息。手放在門把手上想著,要給他一個怎樣的笑容,或者應該先把眼屎糾結的臉洗乾淨。吶,總之不能再冷戰下去了。

"別忘記你答應我的事。"

"我明白,我會立刻搬走,這樣就沒任何的意外了。"緋的手僵硬在把手上,門外兩個人自顧自地談著,聲音很輕,卻從門縫裡滑進來,不偏不倚地擊在她的心上。

"嗯,我跟那個表舅講過了,讓他把房子租出去,我給緋另外找好了住處。"純淵頓了頓,忽然說,"我是不是很過分?呵,我在說什麼啊——"

"怎麼會——"是他模糊的笑聲,"反正,我也沒有很喜歡她。"

"你放心,她只要和鏡希在一起,什麼都會好的。"

"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我——"

""

"對不起。"夏森澈抱歉地說,隔著門板,緋像聽到一樁骯髒的易。這兩個本就是兩個陌生人。是披著他們人皮的惡魔,就這樣將她的皮膚劃開,出脆弱的內臟,大快朵頤。疼痛從每個孔中滲透出來,身體像刺滿了梅花針,冷到戰慄。

她到底算什麼。

6手心的力氣重新凝聚起來,緋推開門,坐在沙發上談的人面微變。就這麼對峙著,已經不需要多餘的語言。純淵握住拳,隱忍的疼痛刺進他的心臟。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看到緋哭過,她像個沒有淚腺的女生,臉上基本沒有多餘的表情。他明顯地覺到她在變化,像朵青澀的花蕾在慢慢綻放。已經可以看到花瓣的顏,晶瑩剔透的純白。作為辛勤的園丁卻親手把她推到狂風驟雨之下。

"你都聽到了"

"我是不是一定要按照你們給我鋪好的路走,這樣才可以。我知道爸讓我來上私立的原因,那麼貴的學費並不是要培養我。蘇鏡希那麼自閉,只有我和你兩個朋友。所以爸安排我陪太子讀書,讓兩家的關係更融洽。如果能跟蘇鏡希談戀愛最好,那麼爸在蘇叔叔公司的地位就有了保證。並不是為了讓我有更好的學習環境,考慮的只是利益。"

"我以為你——"

"你以為我很喜歡這裡對吧。你打著關心我的名義,其實和爸媽他們本沒區別。你只是接下他們手中的工作,繼續幫我安排道路而已。所以,我討厭你!比討厭生我的那兩個人還討厭!"我討厭你。

比討厭生我的那兩個人還討厭。

純淵從未見過這麼多的眼淚,積聚了很多年的痛苦和話語,已經在內心發酵變質,卻牢牢地依附在那裡。原來長大的緋是這個樣子的,如張牙舞爪的仙人球上綻放著的,高貴的,不可侵犯的純白花朵。

"我不會再這樣下去了。安陽純淵,你不用再管我。沒有錢,我可以去打工賺。生病了,我會自己去醫院。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脆弱,我不會再依靠任何人,也不會走你們任何人給我鋪下的路。所以,你現在可以走了,你這種虛偽的面孔,真的讓我噁心。"已經沒辦法在緋面前多呆一秒。

自己信誓旦旦的話還在耳旁縈繞,只要是傷害緋的人,都是我的敵人。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話,而自己變成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人。

夏森澈彷彿失去了語言能力,只能看著純淵故作冷靜地拿東西換鞋子,一聲不吭的出門。緋的眼淚肆意著,臉上卻卻不見絲毫的悲傷。

他把手放在心口,覺得那裡空落落的,像丟失了什麼東西似的,疼得要命。

"那個因為情書被撕而分手的藉口,夏森澈,我不接受。"緋固執地說,"給我一個信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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