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李奧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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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服！”遍體鱗傷的萊特掙扎說道，可他話音剛落身上便憑空多了條血痕，火烏拋了拋手中短刀，冷聲說道，“那我就割到你服！”吳涼麵無表情埋頭疾走，趕緊穿過這個是非之地，虛汗連連道:“玩刀的猴子，惹不起啊！”三步並作兩步，趕忙來到緊閉的大殿門前，吃力將之推開，便聽到了拉克戴南泣聲控訴道:“李奧瑞克，我還記得您在授予我團長之位時說的話！”

“要不惜一切代價，守護這片我們所愛的土地，守護這個我們所愛的國家。”

“可是現在，您做了什麼？縱容拉薩雷斯迫害我們的同胞，對他犯下的滔天罪孽不聞不問！”吳涼走入肅穆的大殿，便看到拉克戴南舉起長劍架在李奧瑞克的脖頸之上，神情痛苦，語氣哽咽道:“我銘記著您的忠告，始終未曾動搖，縱然您勒令我出兵威斯特瑪，也沒有違背初衷，我竭盡全力想保護這塊土地，而您卻指責我背叛，是我將這個國家推向了萬劫不復的無底深淵。”即便是此時，拉克戴南仍舊用“您”來稱呼李奧瑞克王。

“李奧瑞克，醒醒吧，您的夢做得太久了，以至於完全喪失了人，您的劍上還有鮮血未曾凝固，讓我來猜猜那是誰的？你的僕人？你的女人？還是兩者都有？”拉克戴南完全失去了往的風度，唾伴著咆哮噴濺了無力伏在王座上的李奧瑞克一身。

李奧瑞克的蒼老臉龐已被黑氣完全覆蓋，此時的他只能微微撥動手指，指著拉克戴南茫然喃喃重複道:“背叛者，你這個背叛者…”拉克戴南頹然大笑，將長劍撤回，一直靜觀其變的格拉希剛剛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卻又驚駭的看到至好友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左臂斬下。

“這是我背叛國家的代價！”拉克戴南悽然說道，強健的身體使血柱噴出數米之遠，可他卻沒有皺一下眉頭。

唰！

他的左腿應聲而斷，卻強撐著搖搖墜的身體，緩緩說道。

“這是我背叛您的代價！”說完，他將長劍奮力刺出，毫無阻礙的刺穿了李奧瑞克的心臟，黑的血伴著作嘔腥臭，從傷口溢出，汙濁了李奧瑞克那華美衣衫。

“這是您背叛人民的證據！”拉克戴南吐出鮮血，直接濺到李奧瑞克的臉上，後者在那一剎那似乎得到了片刻清明，雙目不再渾濁，和藹輕聲笑道。

“你永遠都是我的驕傲！拉克…”李奧瑞克還未說完，便與世長辭，一代雄主終於結束他這悽慘的晚年生活。

啊！

拉克戴南用他僅存的手臂，死死的抱住了李奧瑞克的軀體，仰天怒吼，似乎是控訴，似乎是悲鳴。

格拉希不忍直視，輕聲嘆息，他們本想將李奧瑞克帶走，卻沒想到後者拼死反抗，最後又演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吳涼默然不語，他無法理解拉克戴南的忠誠，但可以體會他此時的心情。

但三人都未能察覺到的是，承載著他們的地面，已然被洶湧黑氣侵蝕殆盡…另外一邊…

不幸的是，剛剛脫離險境的卡薩斯小組又再次陷入重重包圍，重新湧現的惡魔煥發出極為強大的戰鬥力，令避之不及的他們陷入更為艱苦的戰鬥。

只是片刻，便已經有數位英職業者戰死，更加瘋狂的惡魔狂讓他們疲於應付，一些不幸陣亡的成員甚至連呼救都來不及發出，便被惡魔抓走慘死當場，不斷的死亡令防禦陣漏百出，又回過頭加速了死亡，就連那位負責防禦的正式騎士也失去了一條臂膀。

“戰鬥！為了同伴！”卡薩斯亢奮而又悲壯的咆哮起來，因為有著神特質的支撐，即便是到了此等山窮水盡的地步都未曾喪失鬥志。

他不知疲倦的揮舞著武器，毫無吝嗇的釋放著聖光能力，一次又一次將他面前的惡魔擊殺擊退，即使身上已掛滿了傷痕，即使右眼被惡魔刺瞎，也始終咬緊牙關，從未哼過一聲。

但他小組中的成員則是消沉許多，就連那幾位正式職業者也對生存不再抱有任何希望，負責統轄全局的冰烏被忽然出現的翼魔死死纏住，本無暇顧及他們的安危。

“放棄！就什麼都沒有了！”卡薩斯近乎咬碎了牙齒，用肌虯結的身體硬抗了一次攻擊，反過來卻將其魔首斬下。

“阿卡拉閣下說過，我們是未來，那怎能放棄現在，變為過去！”卡薩斯在喚醒同伴們的鬥志，用他的語言，用他的行動。

“戰鬥吧！即使是戰死，也不能埋沒人類的不屈神。”他的咆哮響徹在每個人心間，擊碎雲層，穿破天際。

突然，有瑩瑩光輝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心中一片晦暗的職業者們不由自主的將視線投到卡薩斯那光芒四的身體上。

瘋狂肆的惡魔陡然靜止當場，旋即又爭先恐後的向後退卻，它們驚恐的看著卡薩斯的頭頂，用惡魔之語顫顫巍巍的怪叫出一個名字。

伊斯瑞爾！

神天使，高階天堂安格力斯委員會委員之一，卡薩斯的歸屬天使。

卡薩斯在騎士團中的地位很高，幾乎是大騎士之下的第一人，因其超乎常人的堅毅神，一直被拉克戴南當做下一任騎士團長培養。

大騎士格瑞斯華爾德曾斷言，認為他一定能在不惑之年，突破為大騎士。

不過經過此番波折，讓這個時間足足提前了五年。

此時此刻，卡薩斯懸浮於空，渾身散發出莊嚴神聖的氣息，只是他的眼神淡漠無比，臉龐更是沒有一絲喜悅之。

他的頭頂上空出現了一道天使虛影，那便是神天使的投影，他的臉龐與英勇天使伊姆帕里斯一般隱藏於兜帽陰影之中，看不到樣貌，但是在場的每個人腦海中卻頓時浮現出一道飄渺的模糊臉頰，尤以卡薩斯看到的最為清晰。

巨大光翼隨意拍動，灰長袍不惹塵埃，身形飄乎於空氣之中，聖光如絲柔柔環繞在旁，一個造型奇特的碩大卷軸輕輕展開，被他輕柔捧在雙掌之上。

“庇護所人類卡薩斯，你那神之心閃耀出的不滅光輝，傳到了我的宮殿，於命運卷軸上留下一抹痕跡。”伊斯瑞爾的聲音如天外仙音，飄渺異常，他微微低頭，似乎在凝視手中卷軸。

卡薩斯沒有任何言語，仍然是直盯盯的看著那些急於逃跑的惡魔，伊斯瑞爾卻毫不在意，繼續說道。

“你的神之心已然成型，是時候更進一步了。四德騎士卡薩斯，你是否願意傳承我之意志，將神之光薪火相傳！”伊斯瑞爾降下聖言，令那些疲憊的組員頓時為之一振，尤其是那位失去手臂的正式騎士，更是發出一聲驚歎的豔羨。

英騎士必須領悟特質之心才能得到第二種特質屬，從而進階為正式騎士，但此時的特質之心是不完全的，只有不斷將其完善才能使實力繼續提高，而當正式騎士的特質之心完全成型後，才能進階為大騎士。

然而，只有寥寥無幾的正式騎士在進階時，會出現歸屬天使投影現身的情況，大多數人只是被聖光環繞接受洗禮而已，而卡薩斯卻在他的眼前得到了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不提前殞落，就一定會名震這片大地，怎麼能不讓他羨慕。

不過，令神天使都沒想到的是，卡薩斯居然緩緩搖頭。

“我拒絕！”他的聲音充滿了堅定，“進階大騎士至少會令我昏數天，惡魔就在眼前，我絕不能拋下我的同伴！”伊瑟瑞爾聞言緩緩點頭，似乎是在稱讚，他輕輕將命運卷軸展開一分，抬手便對著顏瑰麗的畫卷微微一抹。

忽然天地間有輕風颳過，忽然眾人眼前一片開闊，惡魔的蹤影消失於忽然之間。

“現在可以了嗎？”伊斯瑞爾的聲音古井無波，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卻令眾人心中翻起了驚濤駭，不斷咋舌。

一瞬間秒殺無數讓他們幾近崩潰的惡魔！僅是投影便如此強大，那真身降臨又該是怎樣的風采？

“讚美您，天使閣下！”卡薩斯以莊嚴的騎士禮表達著自己的。…轟！

地下密室之中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溫馴的魔法能量驟然間變得暴躁不堪，紛紛脫離原有軌道相互碰撞，導致魔法陣完全失控以致爆炸，在這一片混亂之中，拉薩雷斯終於不再平靜，憎惡的表情充斥在他的臉上，破口大罵。

“多管閒事的伊斯瑞爾，居然使用命運卷軸來滿足一個卑微人類的要求，偽善真是你們自詡聖潔天使的一貫做派，等著吧，等著燃燒地獄的怒火突破界限，讓高階天堂，讓你的命運之神宮殿化為灰燼！而你！這個令人作嘔的神天使！也一定會落得和艾納利尤斯一般的下場！”拉薩雷斯說著只有他能聽到的詛咒，怒甩衣袖，旋即消失在黑暗之中。

皇宮之中，冰烏與阿卡拉正在合力奮戰，而他們的對手是地下墓地中的惡魔，翼魔與鉤鐮巨型魔人，本來兩人一直在監察局勢並於關鍵時刻出手救人，卻不曾想被這兩頭實力強悍的惡魔纏住了手腳，隨即陷入了苦戰。

冰烏的實力可以比肩拉克戴南，但身為修女的阿卡拉卻不善戰鬥，不過她起到的作用卻是十分龐大，沒有直接參與對戰，而是一直使用特殊能力來輔助冰烏，強化其遊俠心眼使之可以一敵二並不落下風，雖然過程險象環生，卻始終沒有讓惡魔得手。

忽然，有微風颳過，兩頭惡魔立時咆哮出聲，拋下冰烏與阿卡拉，轉身便消失了身影。

“是神聖光的氣息！”能力較為特殊的阿卡拉立即發現了異常，有些驚訝道:“是一直被拉克戴南看好的卡薩斯，他進階為大騎士了，而且神天使還為他降下了聖諭。”

“騎士團多一中堅之人，對我們來說亦是個值得慶賀的好消息。”冰烏悅然笑道，只是下一刻又化為了濃濃的駭異。

他看向了李奧瑞克的大殿，那裡有惡氣息蠢蠢動，一個讓他戰慄的存在，悄然現身，旋即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