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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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燭秋光冷畫屏，較羅小扇撲螢。

天街夜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唐杜牧轉眼時序已進入秋季，濃情來到袁家堡也有三個月了。

濃情坐在廊下的石階上，雙手託著下顎，上漾著恬靜的笑容。

“今晚的夜好美、好安靜，彷彿天地間就只剩下你和我，不會有人來干擾我們，大少爺，你說是不是？”與她同坐在石階上的袁不棄望著她臉上的柔笑，有些目眩神，恍惚間並沒有聽見她說什麼，只是沉溺在濃情安詳滿足的麗顏上。

她隔過頭來，眨著扇般的羽睫“大少爺？”

“呃，你…剛剛說了些什麼嗎？”他暗惱自己定力不夠。

她嘟起小嘴，微紅著臉說:“大少爺都沒在聽人家說話，好話不說第二遍。”方才的話等於是在向他示愛，可惜他沒聽清楚。

自從濃情領悟了對袁不棄的情後，心中不再惘，只是女子的矜持讓她無法直接表白愛意。

袁不棄急了“對不起，請你再說一遍，這回我一定會仔細聽。”

“奴婢不說了。”濃情害羞的咕噥。

他還以為白已做錯了什麼，拚命思索著該如何道歉、如何哄她開心。

濃情看著他蹙眉不語的表情，不又心軟了，將小手覆在他厚的手背上，覺到他微微的戰慄。

“奴婢不是在生你的氣…”話還沒說完，袁不棄下意識的便要把手回，卻被她緊捉著不放。

“濃情，不要…”從她的手心傳來的柔軟觸讓他羞慚。

她澄澈的美眸深深的瞅進他眸底，輕輕的捧起他不同於人類的大掌，撫著上頭每個指節，真實的受覆在上頭的每一細軟的髮，那動作是如此的溫柔，溫柔到幾乎要讓人掉下淚來。

袁不棄眼眶整個泛紅，嘎啞的問:“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天哪！他該推開她才對，在他腦控制自己體內的獸之前，應該將她趕離身邊，不要再讓她接近，可是…天知道，她的憐惜卻是他渴望多年的珍寶，有誰能告訴他，他該怎麼做才是對的？

濃情揚起羽睫睇了他一眼，便湊下往他的手背上印了個吻，就聽見一記氣聲，袁不棄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強硬的將手回去。

“你瘋了！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從石階上彈起，受驚似的躲得遠遠的，對她咆哮道。

“大少爺不喜歡奴婢嗎？”她羞怯的問。

袁不棄神遽變，咬牙切齒的重叱“你真的是瘋了，你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奴婢的頭腦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清楚了。”她的眼神滿含情意“奴婢願意一輩子留在這裡伺候大少爺…”

“不要再說了！”惶恐、震懾的表情在他臉上相出現，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握住她的肩頭，威嚇的吼道:“我要你把你剛才說的話全都收回去…收回去！”他的指甲陷進濃情的肌膚裡，可是她不喊疼，只是昂起下巴對他搖頭。

“奴婢不收。”她可以覺得到他是喜歡她的，可是依他的死腦筋，只有靠她主動出擊了。

“為什麼要說這些違心之論？是不是慫恿你這麼說的？”他想到這是唯一的可能。

“沒有人慫恿奴婢，這全是奴婢的肺腑之言。”她的口氣更加堅定。

袁不棄疑心大起，瞠目怒叱道:“不可能！沒有人會願意一輩子跟我這種怪物關在一起，如果不是的意思，難不成是我娘要你這麼說的？她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樣委屈自己？”

“大少爺這番話不只侮辱了奴婢，也侮辱了大少爺自己，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是因為奴婢愛上大少爺了呢？”濃情兩手握在身前，拋開矜持向他表白“還是…還是因為奴婢只是個下人，配不上大少爺？”

“好！那麼你告訴我，你愛上我哪一點？有什麼理由讓你來愛像我這樣半人半獸的怪物？”他的怒吼聲響遍了整座影子居。

她的心因應到他承受的巨大創傷而緊，她閃著淚光說:“會愛上什麼人是誰也無法預料的，可是愛上就是愛上了，奴婢說不出理由，也不想編個謊言欺騙大少爺。”袁不棄被她話中的真情撼動了，可是，不行！理智再次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