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平步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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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北口亦稱虎北口,是長城出關要道,左右山勢連綿,長城高下彎環,勢若長蛇,關門鑿山而過,寬僅容車,至為險峻。因為它是熱河、京都之間的南北通孔道,每天往來的車馬行人。販夫走卒,不知有多少。

這已是傍晚時分,夕陽銜山,飛鳥還巢,許多騾隊駱駝,也紛紛趕著進關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鸞鈴、馬蹄之聲,從古北口朝關外馳去。馬上漢子,像有急事一股,不住的控馬飛馳,馬蹄踢起的烏沙,在大路上滾滾飛揚,害得路旁趕著進關的人,幾乎同時咳嗆,咒罵不已。馬上的壯漢自然沒去理會這些,依然馬不停蹄地急趕,一口氣奔馳出十幾里路。一過拉海溝,馬上那人立即從懷中取出一面三角小旗,朝右首山坡間一片松林連揚幾揚,口中喝道:“大家注意,來了。”話聲未已,已經一夾馬腹,縱馬直馳過去。

約莫過了盞茶工夫,遠處蹄聲得得,果然有兩匹駿馬,一前一後朝這邊過來。前面是一匹紫騮馬,稍後是一匹青鬃馬,都是駿馬,但跑得並不快,顯然馬上兩人騎術並不高明。馬跑得雖慢,總比人走路要快,不大工夫,就已快到林前。

這回看清楚了,前面紫騁馬上,是一位錦衣相公,看去不過二十來歲,生得眉清目秀,紅齒白,身後拖著一條烏油油的長辮,好一副俊俏風模樣。稍後的青鬃馬上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書僮,也生得面目清秀,好一副伶俐模樣。這主僕兩人,一眼就看得出是京城裡的富貴公子,趕著進關去的。但就在這兩人兩騎,蹄聲得得,快到松初前面之際,林中忽然響起下一聲尖銳的哨聲。哨聲方起,但見從林中像飛鳥一般,躍出七八個蒙面大漢,手中執著明晃晃的鋼刀,一下分散開來,把兩匹馬圍在中間。

錦衣相公早已嚇得臉發白,坐在馬上,幾乎要跌下馬來,上下牙齒在打戰,抖索著道:“你…你…們這…這是幹…幹…什麼?”為首的蒙面漢子大聲晚道:“少廢話,快下來,大爺們要財不要命,要命的就留上金銀財寶,大爺還可刀下留情,放你們活著進關去。”錦衣公子沒命的應“是”抱著馬頭,連翻帶滾,跨下馬鞍,怎奈雙腳發軟,沒站的穩,一跌倒地上。

稍後的俊俏書僮,也畏畏縮縮地爬下了馬鞍,捱到公子身邊,伸手去扶,一面顫抖道:“公子爺,這可怎麼辦?”他也嚇得‮腿雙‬發軟,雙手攙扶著公子,但哪能扶得起來?主僕兩人,接在一起,抖作一團。

一名蒙面漢子手握鋼刀,虎視耽耽地看著兩人。為首的蒙面漢子早已從馬鞍上取下包裹,打了開來,包裹中除了衣衫,另外還有一個布包,裡面是黃澄澄的五十兩赤金。那漢子臉上略有喜,但瞬即冷冷的嘿了一聲道:“皇城帝都那裡出來的富貴公子,身邊只帶這些金子?叫咱們兄弟如何分法?”監視著主僕兩人的蒙面漢子已經走了過去,鋼刀一指,喝道:“快說,身上還有沒有?”錦衣公子一看來勢不對,急忙叫道:“青兒,快…快把你身…身上的銀…銀子拿出來。”俊俏書僮牙齒打戰,抖索著從懷裡摸出幾張金葉子和一些碎銀子,一起放到地上,說道:“都…都在這…這裡了。”監視他們的蒙面漢子獰笑道:“只有這些?”俊俏書僮嚇黃了臉,說道:“真…真的沒有了…”蒙面漢子霍地跨上一步,手中雪亮鋼刀作勢晃了晃,一下架在錦衣相公脖子上,冷冷喝道:“要命就快說,還有放在哪裡?”錦衣相公給鋼刀這麼往肩頭一擱,一個人早已軟軟的癱瘓在地上,駭得臉無人,口中有氣無力地叫道:“大…爺…饒命…”俊俏書僮爬在地上,連連叩頭道:“諸位大…大爺,公…公子是回…回京裡去的,帶…帶出來的,都…都在路上…花了,真…真的只有這些了…”為首蒙面漢子獰厲地笑道:“看來你們不見棺材不淚,大爺…”錦衣相公又急又怕,沒命地叫道:“饒…命,饒命…”就在此時,但聽“叮”的一聲,架在錦衣相公頸上的鋼刀,突然一震,跳了起來,那漢子口中“啊”聲未已,鋼刀已經脫手震飛出去。緊接著但聽有人冷哼—聲,說道:“大膽強徒,居然敢在京錢附近,攔路搶劫?”錦衣相公坐在地上的人,目中不由得飛閃過一絲異采。

這時天已經微見黃昏,幾個蒙面強盜突然聽到有人說話,方自一怔,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去,但見從古北口來的大路上,不知何時,負手站著一個紫臉漢子。只要看他風塵滿臉,身上穿的一件藍布長衫,已經洗得快要發白,定然是個十分落魄的人。

為首蒙面漢子厲聲喝道:“朋友是哪一道上的人?”藍衫漢子傲然道:“我不是哪一條道上的人。”為首蒙面漢子瞅了藍衫漢子一眼,冷冷地道:“光不擋財路,朋友不像是本地人,我勸你少管閒事,快給我滾吧。”藍衫漢子朗笑一聲道:“天下人管天下事,我看不慣你們恃強凌弱,攔路打劫。”為首的蒙面漢子大笑一聲,道:“好小子,也不睜亮招於瞧瞧,你大概沒聽說過古北口七雄吧?”左手一揮,立時有兩個蒙面漢子掄刀撲了過去。

錦衣相公看的大吃一驚,急叫道:“你們不可殺人?”藍衣漢子微曬道:“你們只上來兩個,只怕不成。”在他說話之時,兩個蒙面漢子已撲到他身前,一言不發,掄刀就砍,兩柄雪亮的鋼刀,划起兩道懾人寒鋒,一左一右夾擊劈到。

藍衫漢子連正眼也沒望他們一眼,身子不閃不避,直等刀鋒及身,才右手一探,抓住右首那人的執刀手腕朝左帶去。右首那人本連看也沒看清楚,連刀帶人,朝左衝去,鋼刀橫推“當”的一聲,正好架住了左首那人劈來的刀勢。兩人全被藍衫漢子這一招震得虎口生痛右臂發麻,幾乎抓不住刀,各自後退了兩步。這兩人第一招上就吃了大虧,自然不肯甘心,口中同聲暴喝,再次掄刀飛撲,夾擊過來。

藍衫漢子冷喝道:“不知進退的東西。”身形一個飛旋,右足橫掃而出。

這一下,快得口同電閃,兩個蒙面漢子還未近身,就被掃到,但聽“砰”、“砰”兩聲,兩條人影,就像皮球一般,被踢得飛出去一丈開外。背脊落地,一下摔在山石之上,還骨碌碌的滾了一陣,頭雖沒有摔破,全身骨頭,就像砸散了一般,口中直喊著“哎喲”就是爬不起來。

為首的蒙面漢子看得又驚又怒,手中鋼刀一緊,厲喝道:“大家一起上,剁了這小子。”五個蒙面漢子剎那間一齊圍了上夫,刀光在漸昏暗下來的暝之下,依然熠熠生寒。

錦衣相公和俊俏書僮都已站了起來,臉上已無半點驚懼之。這回主僕兩人看得清清楚楚,五個蒙面漢子就像五條餓虎,一聲吆喝,以撲羊之勢,朝藍衫漢子掄刀猛砍。藍衫漢子氣度從容,雙手開闔之間,右手已經拍在搶先撲到的那個為首蒙面漢子左肩之上,為首那人悶哼一聲,整個人就離地飛起“叭達”一聲,摔出數丈之外。左手一把抓住另一個人的脈門,舉刀朝第三個撲來的人刀上磕去,但聽“當”的一聲,第三個人鋼刀立時脫手飛出,五指一鬆,被扣住手腕的漢漢子,一個狗吃屎,朝地上跌撲下去。

他只不過右手一拍,左手一抓,一鬆,就解決了三個,再一旋身,右手頂肘,撞在第四個人的肋下。那人也是一聲悶哼,跌跌撞撞地倒退了七八步,痛得彎下去。左手一抖,袖角著第五個人的鋼刀捲去,這下更絕,鋼刀劈砍之勢,何等兇猛?但不知怎的,竟被他一記“雲飛袖”卷個正著,鋼刀居然“呼”的一聲,化作一道白光,飛上三丈多高,直向林中落去,執刀的人,被震得虎口血,急急往後躍退。這一段話,作者要分開來說,就覺得時間稍長,但事實上,藍衫漢子只不過揮手之間的事。在錦衣相公主僕看去,五個強盜聲勢洶洶圍住了藍衫漢子掄刀猛撲,但只一撲即散。

藍衫漢子也並不追擊,只是負手而立,朗笑一聲道:“古北口七雄,原來也不過如此,今只是給你們一個教訓,再敢作殺人越貨的勾當,給我碰上了,就沒這般便宜了。”那為首蒙面漢子爬起身來,一言不發,朝六個弟兄揮了揮手,大家抬起鋼刀,沒打采的跟著他們老大就走。俊俏書僮一看強盜逃走,不待吩咐,就去收拾散亂在地上的金銀衣物。

錦衣相公長長的鬆了口氣,急步朝藍衫漢子了上去,作了個長揖道:“兄弟途遇強盜,幸蒙兄臺仗義相救,活命大恩,不敢言謝,請受兄弟一拜。”藍衫漢子連忙還禮道:“公子言重,這班亡命之徒,膽敢在京畿附近劫掠行旅,實在是膽大妄為已極。在下既然遇上,懲暴除惡,正是我輩江湖人的本,些許微勞,何足掛齒?諒他們鎩羽而去,不敢再來。公子前途珍重,在下還得趕路,告辭了。”說完,拱拱手,轉身走。

錦衣相公慌忙叫道:“兄臺請留步。”監衫漢子腳下一停道:“公子還有什麼見教?”錦衣相公含笑道:“兄臺行俠仗義,實乃古人所謂遊俠之亞也。兄弟少讀太史公“遊俠列傳”嘗竊慕其人,但以為當今之世,不可能有這樣的人。今天遇上兄臺,真是三生有幸。此時天已黑,兄弟已不能進關,前面不遠,就是鞍匠屯,兄臺就是急於趕路,也得找著宿頭。兄弟意邀兄臺小飲數杯,也聊表仰慕之忱,不知兄臺肯折節下否?”口中說著,一雙瑩目光之中,滿是希冀之

藍衫漢子看他說得誠懇,不覺淡然一笑道:“公子這般說法,在下如何敢當?在下就是要趕去鞍匠屯投宿的,公子盛情見邀,在下若是再要推辭,那就不通人情了。”錦衣相公大喜過望道:“兄臺不棄,這太好了。”他望望藍衫漢子,又道:“咱們萍水相逢,撇開兄臺救命之恩不說,總算有緣,兄臺這公子的稱呼兄弟無論如何不敢當,俏蒙不棄,咱們就兄弟論,不知兄臺意下如何?”藍衫漢子道:“在下江湖草莽之人,如何…”錦衣相公不待他說下去,就攔著道:“兄弟傅格非,兄臺不嫌棄的話,就叫格非好了,不知兄臺大名?如何稱呼?”藍衫漢子道:“在下林子清。”傅格非喜道:“原來是林兄,天已暗,咱們快走了。”林子清道:“博兄請上馬吧。”傅格非哪肯上馬,笑道:“這裡離鞍匠屯不遠,小弟難得遇上林兄,咱們還是邊談邊走吧。”—面回頭朝俊俏書僮吩咐道:“青兒,你帶著牲口,先趕去屯上,要萬安棧騰出兩間清淨房間,準備幾樣下酒的好菜,今晚我要和林兄痛痛快快的喝幾杯。”俊俏書僮一連答應了兩聲“是”就翻身上馬,騎著青鬃馬,牽著紫騾馬,當先朝大路上馳去。傅格非卻陪同林子清邊談邊走,沿著大路緩緩行去。林子清但覺這位少年公子不但舉止斯文,談吐清秀,書也讀得不少,學問極為淵博,倒也談得十分投機。到了鞍匠屯,已是上燈時候。

小街上店舖都已關上了門,只有幾盞疏疏落落的昏黃燈火夜晚風中晃曳,那是萬安棧和一家茶館。這裡雖是一個小小鎮集,因它正好在古北口和灤平之間,許多趕不上路的行旅客商就在屯上歇腳。因此這條小街上倒也生意興隆,著實熱鬧。

晚上大家落了店,就去泡泡茶館,當然還有賭和女人。萬安棧有普通客房,也有兩三間清淨的上房,那是備過路的達官貴人臨時休息之用。前面臨街是飯店,規模雖不甚大,也有七八張桌子。今晚,萬安棧的三間上房,全給傅公子包了。

俊俏書僮和一名夥計就站在飯店門口,一眼瞧到公子隨著林子清走來,立即趕上幾步,躬身道:“回公子,小的已把房間定好,酒菜也已準備好了,就請公子入席。”夥計立即了上來,連連躬道:“二位公子爺請。”傅格非側身道:“林兄請。”林子清略為謙讓,兩人一齊跨進店堂,但見只有幾張桌上,疏朗朗坐著四五個食客。中間一張方桌上,早已放好兩副杯筷。夥計和青兒領著兩人入席,鞍匠屯的飯店,白天打尖的人多,晚上難得有貴介公子宴客,自然奉承周到,兩人才一坐下,就有店夥送面巾、送茶水,忙個不停。

傅格非取起茶盅,喝了口茶,一面抬頭笑道:“林兄此次出關,不知是到哪裡去的。”林子清也舉起茶盤,喝了口茶,道:“熱河。”傅格非又道:“林兄去熱河有何公幹?”林子清道:“在下有一位世叔,在熱河開設鑷局,專走關外諸省,在下跡江湖,一事無成,才想去他鏢局看看。”傅格非看了他一眼,臉上不出惋惜之言又止,但還是忍不住,試探著道:“以林兄一身所學、去投效鏢局,豈不埋沒人才?”林子清淡然一笑道:“在下一個江湖人,只有在江湖上謀出路,除了幹鏢局這一行,還能幹什麼?”傅格非道:“小弟和林兄,雖是萍水相逢,但一見如故,兄弟論、林兄如願意到京都去,小弟或可效勞。”林子清微微搖頭,笑道:“傅兄盛情,在下十分。京都富貴繁華之地,對在丫這樣的江湖人,未必適合。”說到這裡,三名店夥,已經陸續送上酒菜。青兒取過酒壺,替兩人面前斟滿了酒。

傅格非舉杯道:“林兄救命大恩,小弟不敢言報,這杯水酒,是小弟敬林兄的,也是慶賀咱們萍水訂,小弟先幹了。”說完一飲而乾。

林子清和他對於了—杯,說道:“咱們既已訂,博兄再說救命之恩的話,那就俗氣了。”傅格非朗—笑道:“林兄說的是,小弟該罰。”青兒替兩人斟滿了酒,他果然舉杯又乾了一杯,抬眼問道:“林兄府上還有些什麼人?”林子清道:“寒舍只有家母一人。”傅格非眼珠一轉,又道:“林兄貴庚多少,還未成親麼?”他兩杯下肚,一紅核臉,已經有些熱烘烘的起來。

林子清道:“在下虛度二十四,落魄江湖,哪有房?”博格非忽然笑了笑道:“林兄長我四歲,我該叫你大哥才是。”他沒待林子清開口,接著道:“林兄一表人才,文可濟世,武足安邦,決非池中之物,小弟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林子清笑道:“傅兄但說何妨?”傅格非道:“小弟有一個舍妹,今年十九,小弟不敢誇口,也足以稱得上才貌雙全,林兄如果不嫌棄的話,小弟願意全力促成…”林子清慌忙搖手道:“傅兄說笑了,在下一個江湖人,怎敢高攀?”傅格非正容道:“林兄怎好如此妄自菲薄?英雄不論出身低,小弟說過,林兄決非池中之物,舍妹如能有林兄這樣一位英雄夫婿,是她的造化。”林子清苦笑道:“傅兄過獎,在下…”恰好店夥又送上菜來,傅格非望著他微微一笑,也就不再說下去。

酒菜陸續的上來,已經擺了滿滿一桌。雖然說不上山珍海味,但做得口味極佳,在一個小屯的飯店裡,能做出這樣的菜看,已算是上等筵席了。林子清看看滿桌菜餚,說道:“傅兄何用點上這許多菜餚?”傅格非格地笑道:“小弟得和林兄訂,這是小弟有生以來唯一值得慶賀之事,小弟還嫌這些菜太少了呢。”林子清動地道:“傅兄把在下說得太好了。”傅格非已經有了幾分酒意,臉上一片緋紅,雙目斜眠,問道:“古人謂得一知己,可以死而無憾。小弟把林兄視作知己,不知林兄是否也把小弟當作知己?”林子清道:“傅兄把在下視作知己,在下自然也視傅兄為知己了。”傅格非雙目乍睜,說道:“這是真心話?”林子清道:“人之相知,貴在知心,在下說的自然是真心話了。”傅格非舉起酒杯,朝林子清道:“來,林兄,咱們乾杯。”一口喝了下去。林子清又和他對乾了一杯。

傅格非道:“林兄,小弟今晚真是高興極了。”他一手取起酒杯,忽然“噫”了一聲,回頭道:“青兒斟酒呀。”青兒一手執壺,遲疑了下,說道:“公子,你平不善飲酒,喝得已經差不多了。”傅格非道:“誰說我醉了?你快斟酒,我還要和林兄再喝三杯。”林子清也看得出來,傅格非確實已有幾分酒意,忙道:“傅兄原諒,在下也不勝酒力了,前人有兩句話:怡然恰好微醺處,爛醉如泥俗了人,咱們莫作俗人。”傅格非這才點點頭道:“林兄說的也是。”店夥送上兩碗麵來,林子清把一碗麵吃了。博格非只挑著麵條,吃了幾口,便自停筷,一名店夥趕忙送上熱面巾。博格非吩咐道:“青兒,今晚菜做得還算不錯,你給我重賞夥計。莫忘了廚下司務的一份。”青兒應了聲“是”說道:“公子和林爺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是否要回房休息?”傅格非點頭道:“林兄明一早還要趕路,自該早些休息了。”青兒道:“小的領路。”林子清道:“傅兄貴介尚未用飯,還是要夥計帶路就好。”其實不用他說,兩名夥計,早已掌燈在邊上伺候,聞言連忙陪笑道:“是,是,管家只管請用飯,二位公子,請隨小的來。”有錢能使鬼推磨,客店夥計何等勢利,話聲一落,立即一前一後提燈照路,引著兩人往後進而來。到得上房,打開房門,點起燈盞,才欠著身讓兩人入內,一名夥計立即沏了兩壺茶送上。傅格非興致雖好,但酒量不大,此刻經風一吹,他自己也到確實有些醉了,一手扶門,說道:“林兄還沒有醉,小弟倒確是不勝酒力了,真是遺憾得很,小弟失陪了。”林子清道:“傅兄請休息吧。”一宿無話,第二天早晨。林子清起之後,披著衣服,開出門去,只見一名店夥手中拿著一封信,站在門口伺候。一見林子清出來,立即走上一步,陪笑道:“林爺起來了,傅公子吩咐小的,在這裡等候,有一封信,務必親手給你老。”說著雙手呈上書信。

林子清接過書信,只見信封上寫著:“面呈:林兄親啟。”字樣,不覺問道:“傅公子呢?”店夥道:“傅公子說有急事,天還未亮,就已經走了。”林子清心中暗自覺得奇怪,昨晚他並末向自己提起,何以走的這般匆促?一面點頭道:“好。”店夥陪笑道:“傅公子留下了一頭牲口,備林爺乘坐,就在店外伺候。”林子清又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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