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一章天網恢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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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承昌沉道:“我看那白衣人多半是百花幫的幫主牡丹,只是他們何以會對宮裡的路徑,如此
悉呢?”
“牡丹。”林子清心頭不覺一凜。
裴福基驚奇的道:“統帶認為那白衣人是女的麼?”戚承昌一手捻鬚說道:“凌君毅退出之時,兄弟正待跟蹤追出,聽到他喝了聲“打”他雖然故意把聲音壓得極為低沉,但如何瞞得過兄弟?那明明是女子口音,再說他打出來的是一蓬梅花針,此種暗器,多半是婦女使用之物,而且此人身形極為苗條輕靈,可能就是百花幫的幫主。”林子清經他一說,心中不暗暗驚奇,回想昨晚情形,戚承昌經驗老到,說的沒錯,白衣書生身材苗條,口音清脆,確然不像男子。當然他知道白衣書生絕非牡丹,而且她也決不會是自己認識的姑娘,那麼她是誰呢?
戚承昌拍著茶几,續道:“不管他們是什麼人,咱們熱河城,可不是黑龍會,任由叛黨猖獗。我限你們三天之內,把凌君毅和那白衣人抓到,最少也要給我查出他們行蹤來。”
“喳。”三個大領班除了應“喳”沒有二話。
戚承昌回過頭來,說道:“林兄可以走了,有兩件事由你負責,第一是暗中保護辜鴻生的安全,要他儘快再寫—份報告。第二是查明客棧衚衕幾家客棧裡,有無形跡可疑的人。”林子清道:“屬下遵命。”躬身領命便自退出。
戚承昌又道:“吳從義,你快去要班上弟兄改扮改扮,天亮之後,分別住進隆記客棧去,告訴他們不能讓人家瞧出破綻來。還有,他們不準在客棧裡三五成群的聚賭、酗酒,誰要違令,我就砍了他們腦袋。”吳從義站直身子,連聲應“是”正待退出。
戚承昌又道:“慢點,你去傳令之後,立即回來,我還有後命。”吳從義又應了聲“是”匆匆往外走去。
戚承昌回顧了三個大領班一眼,道:“你們也可以去休息一會了,天亮之後,全給我出去踩踩盤。對了,你們記著,我己命林子清負責偵查客棧,你們只要給我全力偵查民房就好。”霍如龍懷疑的道:“統帶…”戚承昌揮揮手道:“不用多說,你們只要照我的話去做就好,但得記住一點,不可打草驚蛇。”三個大領班不知統帶葫蘆裡賣什麼藥,三人同聲應“喳”行了一禮,一齊退去。
不多一會,吳從義傳了令回來,躬身道:“統帶還有什麼吩咐?”戚承昌抬目道:“我問你,你方才到東昇客棧去的時候,二領班是否在房裡睡覺?”吳從義愕然應道:“是,是。”戚承昌又道:“是店裡夥計領你去的?”吳從義道:“是。”戚承昌又道:“是你敲的門,還是夥計敲的?”吳從義道:“是夥計敲的。”戚承昌道:“二領班睡得很?”吳從義道:“是的,但夥計敲了兩下,二領班就來開門了。”戚承昌道:“你有沒有到他房裡去?”吳從義道:“是二領班叫屬下進去的。”戚承昌又問道:“他和你說了些什麼?”吳從義道:“二領班支走夥計,就問屬下有什麼事?屬下說是你老請他來一趟。”他把才才經過,詳細說了一遍,戚承昌聽的只是點頭。
吳從義惶然道:“屬下有什麼不對麼?”戚承昌微微一笑道:“沒有,我只是想知道二領班是否夠機警?他奉派到東昇客棧去,不能洩了咱們這裡的身份,所以我要仔細問問,沒什麼,你可以去了,不過我問你的這些話,你不準洩漏半句,知道麼?”吳從義連聲應“是”才行退出。
戚承昌揹負雙手,自言自語的道:“這麼說,倒是我多疑了。”林子清出了行宮,一路策馬馳行,這時不過四更左右,街上並無行人,馬匹跑得極快,不多一會,就已回到東昇客棧。此時伺候馬匹的小廝尚未起來,一名店夥看到他回來,立即從店堂裡趕出,接過馬去。林子清迴轉房中,剛一跨進房門,突然發覺房中有人,心頭不由—怔,隨手掩上房門,立即壓低聲音問道:“誰?”他話聲末落,黑暗中已經有人一閃而出,低聲道:“是兄弟丁嶠。”林子清已經看清潛入房中的果是喬裝老蒼頭的丁嶠,不覺吃驚道:“丁兄此時前來,不知有什麼緊急之事?”丁嶠道:“凌兄這時候才來,你去了哪裡?”林子清道:“在下剛從行官裡來,天亮之後,侍衛營即將有人大事搜索,丁兄不宜在此久留…丁嶠道:“老夫人已經遷居到城外白雲庵去了,只是不放心凌兄,特遣兄弟前來,給凌兄報訊。戚承昌是行宮侍衛營的統帶,如在行宮裡遇害,事情就會鬧大,因此要凌兄千萬不可在行宮下手。”林子清笑了笑道:“娘也太心了,這道理我懂,不然,今晚我就斃了他了。”丁嶠道:“兄弟是給凌兄報訊來的,戚承昌家眷不在此地,但有一外室,住在東城顧家花園,他十天之中,至少有五天在那裡留宿。”林子清奇道:“丁兄如何知道的?”丁嶠笑了笑道:“兄弟是聽幫主說的,百花幫有一名花女,叫做
,就在那裡當使女。”
“”這名字林子清當然並不陌生。丁嶠接著道:“天快亮了,兄弟也得走了。”林子清道:“哦,丁兄,有一件事,你回去問問牡丹姑娘,昔年山東總督國泰有一個師爺,叫做陰世判宮錢君仁,據說就匿居在熱河,不知她知不知道?兄弟一連查訪了多
,都沒有他的下落。”丁嶠點頭道:“兄弟記下了,一有消息,兄弟自會再來報知。”說完,一手拉開房門,閃身而出。
丁嶠走後,林子清在上調了一會息,天
已經大亮。他開出門去,那名青衣使女已在門外伺候,看到林子清起來,立即送上臉水,伺候著林子清梳洗完畢,又送來了早餐。林子清這才體會到東昇棧的貴賓房當真伺候周到,賓至如歸,旁的客店,萬萬不及。用過早餐,林子清出了東昇棧,走到樓底,跨進隆記客棧,就看到三個第一班的弟兄。兩人扮作布販模樣,一個頭戴一頂氈帽,身穿布褂,手上圈著馬鞭,像是趕車的正在店堂裡,翹著二郎腿喝茶。敢情是住店的客人還沒動身,他們坐著在等房間。
林子清裝作不識,自顧自朝上房而來,到得辜鴻生的房門口,他就看到領班吳從義就住在辜鴻生的隔壁,房門敞開著。林子清緩緩在他門口走過,吳從義立即了過來。林子清四顧無人,壓低聲音問道:“都住進來了麼?”吳從義恭敬地道:“這裡只有五間上房,都住滿了,其餘的人,分住在前後普通客房裡。”林子清點點頭道:“很好,你們不必和辜兄打招呼。”吳從義應了聲“是”悄悄退下。
林子清舉手在辜鴻生門上輕輕叩了兩下,叫道:“辜兄起來了麼?”辜鴻生聽出是林子清的聲音,慌忙應道:“是林兄,兄弟早就起來了,請進。”迅快的開啟房門,側身讓客。
林子清跨進房中,辜鴻生立即掩上了房門,躬著身道:“林兄請坐。”林子清在窗前一張椅上坐下,抬頭道:“昨晚營裡出了事。”辜鴻生休然一驚,張目道:“營裡出了事!有人潛入行宮?”
“唔。”林子清緩緩說道:“他以“純陽功”毀了辜兄那份“報告”還用利劍削斷統帶裝有機關的一把椅子,和統帶對了一掌三劍,才穿窗逸去。”辜鴻生驚詫的道:“被他逃脫了?”林子清“晤”了一聲。
辜鴻生更是吃驚道:“這人專為兄弟那份報告去的,他能在統帶手下逃脫,武功定然極為可觀,只不知他是誰?”林子清仰首向天,一字一字的道:“凌君毅。”
“凌君毅。”辜鴻生聽得機伶一顫,臉上肌,突然起了一陣扭曲,自言自語的道:“會是他!他真的已經來了。”林子清微曬道:“辜兄好像很伯他?”辜鴻生惶然道:“他若是到了熱河,決不會放過兄弟的,試想他連兄弟的一份報告都要毀去,還會留我這個活口?”林子清冷笑道:“辜兄也是經過大風大
的人,一身技藝,足可稱得上一
高手之列,怎麼提起凌君毅,如此膽怯起來?”辜鴻生苦笑道:“林兄有所未知,這姓凌的是反手如來的傳人,連韓會主都不是他的對手,兄弟這點武功,只怕在他劍下走不出十招。”林子清心中暗道:“只怕三招都嫌多了。”一手託著下巴,嘿然道:“辜兄說得他如此高明,兄弟倒非和他一斗不可。”接著又淡淡一笑道:“但辜兄只管放心,統帶早已想到他可能會對辜兄不利,已命兄弟負責保護辜兄的安全,今天一早,兄弟已調來一班弟兄,改扮成各式商旅,住進隆記客棧,就在辜兄這間房的四周。只要他敢來,不計死活,也得把他留下來。”辜鴻生聽得稍稍
到心頭放下一塊石頭,舒了口氣,才道:“不知統帶對兄弟可有什麼指示?”林子清朝他微微一笑道:“有,統帶要你重寫一份報告。”辜鴻生道:“是,是,兄弟遵命。”接著目光一抬,問道:“只不知統帶可曾限兄弟幾
寫完?”林子清道:“那倒沒有,我想辜兄儘可能早些趕寫完畢才是。”辜鴻生道:“林兄說得是,兄弟一定儘快趕好。”林子清站起身道:“好,辜兄那就及早寫吧,兄弟不打擾了,你只管安心,四周房裡都是侍衛營的弟兄,而且我想,白天不會有事,入夜之後,我會來的。”說完,啟門走出。
辜鴻生道:“林兄好走,兄弟那就不送了。
“林子清踱出隆記客棧,心裡一直在盤算著,戚承昌已經有了下落,那個陰世判官錢君仁,不知住在哪裡。自己若是沒找到錢君仁,就不能先向戚承昌下手。因為戚承昌一死,熱河城裡就不能再耽下去,而且錢君仁聽到了戚承昌的死訊,也必然會躲匿起來。這樣一來,自己要找他豈不更難了?
丁嶠告訴自己,戚承昌有一個外室,在東城顧家花園,自己總得先去踩踩盤,一旦下手,也好有個退路。現在,他負責查“寇民”這是公差,正好趁此機會,到處看看。他沿著西門大街,一路裝作閒逛模樣,每—條橫街小巷,都暗暗留神,茶樓、酒肆,自然不肯輕易放過。但他既不認識錢君仁,諾大一座熱河城,何異大海里撈針?這一個大圈子,繞到東城,已是頭偏西,暮
初垂。
東城偏北,大部分都是住宅,他站在一條小街口上,不有些躊躇。丁嶠只告訴他戚承昌的外室,住在東城顧家花園,可沒說“顧家花園”在什麼地方。這裡往來的人不多。但他不便找人訂聽。目前他還不打算對戚承昌下手,萬一問到和顧家花園有關的人,豈不打草驚蛇?戚承昌是侍衛營的統帶,熱河城裡炙手可熱的人物,他金屋藏嬌的地方,縱然並未公開,但這是公開的秘密,既是他外室,豈會沒有他的心腹在暗中保護?
林子清覺得自己應該再過去看看,哪知才走了兩步,就發現這條冷清的小街口的路旁,有兩塊“界石”赫然寫著“顧宅”二字。原來這條可容得兩輛馬車並馳的小街,竟然並非街道,而是姓顧的私產…一條通向他宅院的寬闊的道堂。
東城!姓顧!林子清心頭閃然一動,轉臉朝道中凝視進去。這條寬闊的衚衕,兩邊種著一排高大的樹林,頗有陰森之。這真像是一條小街,不,城裡許多狹小的街道,還比它不上呢。
底,少說也有百來丈遠,是一座高大的門樓,緊閉著兩扇朱漆大門,一對烏黑的門環,古老而有氣派,只要看上門樓一眼,你就會聯想到這座宅院,準是既深又大。
東城雖有不少大宅院,但不會再有大過這座房屋的了。顯然這姓顧的,是個有錢人家,也許是京師裡某一位大員的別墅。皇帝老子可以到熱河來避暑,官宦富賈,自然也可以在熱河建一座避暑的花園別墅。以戚承昌在熱河的地位,縱是外室,確也應該住在這樣氣派的所在。終於給自己找到了,這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打量著底大宅,又緩緩移步,從橫街轉了過去,地勢漸漸荒僻,前面有一道小河,一條石條的小橋,過橋是一片田疇,再過去,遠遠已可看到城牆。林子清沿著河岸又走了一段路,如今已經繞到後面來了。他估計隔河應該就是姓顧的大宅院了,他抬目遙望,沒錯,那是一道高大的圍牆,還有水門。他站在隔岸,雖在暮
之中,隱隱可見圍牆內樹木蔥鬱,有不少亭臺樓閣。果然是顧家花園。
林子清心頭既己證實,那就不用再事逗留,他循著原路,走過小橋,一路朝東門行去。此時華燈初上,西門大街上,到處燈火輝煌,行人往來,就好像到了另外一個城市。正行之間,耳邊突聽到有人喝了聲:“打。”聽音入耳,就覺得有一縷勁細風聲,朝腦後打來。林子清心下不由一怔,大街上居然有人向自己出手。他當然不在乎,有人偷襲,幾乎連頭也不回,左手漫不經意的摸摸耳,就已把打來的暗器接住。暗器接到手中,他立時察覺風聲雖勁,但入手極輕,不類暗器,那只是一個紙團。尤其那聲“打”聽來更是十分耳
。
不是麼?昨晚那個突然現身的白衣書生,朝戚承昌打出一蓬“梅花針”之時,也喝過一聲“打”聲音就和方才這聲喝“打”完全出於一人之口。戚承昌不愧是老江湖,他能從僅僅一個“打”字,分辨出白衣書生是一個女子。這聲“打”確是女子口音,而且還帶著極輕微的嬌笑。林子清反應不慢,動作更快,心念一動之際,人已驀地轉過身去。但此刻夜市初上,大街上行人往來,哪有白衣書生的蹤影?也許她今晚穿的不是白衣,總之,林子清沒找到要找的人,連一點影子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