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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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臨陽來的兩位老闆都是海量,下午徐嘉憶作陪,掐頭去尾光是紅酒便喝掉六七百,儘管之後蒸了桑拿、泡過澡堂,但車裡空調嗚嗚的冷風一吹,很快顯出濃烈的酒味來。
糟花掉的這些錢,坐在副駕駛的黃玫自然不會替單位心疼,只是不得已回頭與他們言談說笑時,那撲面而來的刺鼻味兒實在讓人受不了,要說她原本並不覺得接待客人有什麼不好,既輕鬆又有機會結識高官和富商,可是自打郭文來了之後,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忍受在別人面前強顏歡笑,更不用說任人手
腳了,她好幾次去找耿玉林想要調換崗位,哪怕是打字整理文案都行,卻始終沒能得到一個明確的答覆。
後車座上的兩位大爺或許有些累了,總算是消停下來眯著眼睛打盹,黃玫微微呼出口的悶氣,按下一小截車窗,由著溼熱的風撲在臉上,黑亮的眸子不知不覺蒙上一層淡淡的憂鬱和惆悵。
幽幽怨怨地凝視著窗外飛逝的景,極力控制著自己去看腳邊嶄新包裝袋的慾望,那是黃玫現在覺得委屈難過的
源,她甚至想過偷偷將它隨便丟到什麼地方去,或者讓別人替自己轉
,彷彿只要不是自己親手將這份情意傳達給郭文,一切都將還是原來的模樣。
那個叫做溫宏的女人,明明漂亮得跟妖一樣,應該有無數的追求者才對,可她在不可能的情況下找到了自己,還讓自己捎帶點東西給郭文,為什麼,難道她不知道世上還有種東西叫做快遞嗎?
想到這,心裡更不是味兒,覺得溫宏肯定是故意要氣自己,黃玫煩躁惱怒地撅著小嘴,悶哼一聲,抓起包裝袋撕拉拆開,發現裡面竟然裝著一條漂亮的手織圍脖。
現在才九月份呀,穿的衣服稍微厚點,幾分鐘就能裹一身臭汗,送這種禮物你也不嫌早,腦子發熱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
黃玫發洩著自己的鬱悶,很快發現一切都是徒勞,心口還是痠痛依舊,想著人家親手織的圍脖,生得又那般好看,郭文收到還不知美成什麼樣子呢!
胡思亂想彷彿只是一會功夫,轎車已經穩穩地停在了鎮政府大樓門口,見到秦海、關偉權等領導親自出來接,黃玫急忙拋開雜念,下車又是開門又是引薦介紹,好不容易將他們送進會議室,想起東西還落在車上,卻又被管斌叫住,說是晚上瀟湘樓的酒宴她得去,關偉權剛剛特意
待的。
那一刻黃玫是真急了,可憐巴巴地求饒道:“主任,晚上我真有事,要不你喊上林佳,讓她去吧,好不好?”
“知道你跑了一趟縣城也怪辛苦的,我是真不願意折騰你,可關鎮長既然發了話,你總得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不然,我也不好差。”
“我要去上衫村,郭助理讓我一回來馬上就過去,這個理由總行了吧?”若非溫宏陰魂不散地縈繞在心頭,黃玫當不至於失去理智地公然將郭文抬出來,要知道這個點兒動身,晚上肯定得在村裡過夜,這背後種種惹人遐思的猜想不言而喻,幸好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倒無需擔心她這話會被多少人聽到。
管斌著實嚇了一跳,將她拉到牆邊壓著聲音說:“瘋丫頭,你小點聲,難道嫌郭文身上的麻煩還不夠多嗎…唉,隨便找個理由就是了,嗯,就說你身體不舒服…”黃玫委屈地點點頭,有氣無力地說了聲“謝謝”轉身下樓往車庫去,心裡越想越是糾結。
從車隊出來,一個冰冷兒憤怒的聲音突然斜刺裡殺了出來“你要去做什麼?”拎著包裝袋的黃玫正氣鼓鼓得沒處撒火,歪頭很不屑地瞟了一眼同樣滿臉怒容的閻寧,從嬌的小鼻子裡頭迸出一聲冷哼,不管不顧地拔腿就走“走開!”
“我問你要去做什麼!”閻寧怒不可遏地一把抓住黃玫的手腕,咬牙切齒地說:“我再問你一遍,你要去做什麼?”
“你管得著麼?我做什麼難倒還要向你彙報?放開你的爪子!”黃玫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
不久前剛被郭文陰了一道,閻寧似乎豁出去了,也不怕惹來言蜚語,厲聲喝問:“你是不是要去上衫村?是不是要去見郭文?你說!”
“撒手啦!”用力掙脫閻寧抓著自己的手,黃玫寒著臉擰著眉頭,不管不顧地邁步就走。
閻寧口急劇起伏,張開雙臂再次攔住去路,他強壓下無名怒火,沉聲說道:“黃玫,如果你真的去見郭文,還跟他在村裡過夜,就算你們什麼也沒做,難保不會有人胡言亂語壞你名聲阿!你一個女孩家,難道還有什麼比清白更重要的嗎,如果你真要去,我陪你一起去…”見黃玫身子搖晃著,閻寧以為說動了她的心思,乘熱打鐵道:“黃玫,你知道的,我喜歡你,我是真心對你好,就算你不喜歡我,就算你真的喜歡郭文,起碼在你們的關係得到確認之前,至少應該謹慎一些,檢點一些,不是嗎,你也不希望讓別人以為,你是個很隨便的女人吧?”不可否認,閻寧並不讓人討厭,甚至在過去某段短暫的時間裡,自己還曾想過要試著跟他
往,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一切都因為郭文而不同了,自己雖然說不清對他的
情,但心裡掛著他、念著他卻是真的,也會因為溫宏的出現而難過得要死。
雙手用力推了閻寧一把,黃玫哽咽著咆哮道:“我的事不用你來管,我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用你來評價,我只要你離我遠遠的!”閻寧沒有就此放棄,他接二連三地被郭文戲耍,絕不想在女人的事情上還要輸,他不知疲倦地噴著唾沫“黃玫,你腦子清醒些好不好,你以為郭文會看上你嗎,他只是拿你當替代品而已,你們是不可能的,你心裡其實比誰都清楚,你們是不可能的,他就是玩玩罷了,等他玩夠了,會毫不留情地一腳將你踹掉,那個叫溫宏的女記者你也見過,你覺得他會放棄那麼好的女人而選擇你嗎,你不要這麼傻了,好不好?”
“滾開!滾開!”甩著包裝袋狠狠地砸向閻寧,臉煞白、泣不成聲的黃玫跌跌撞撞地跑開,丟下一句痛徹心扉的嘶吼“我不喜歡郭文,我不喜歡他,這樣你滿意了吧!”閻寧回頭還想去追,猛地全身一振,僵硬愣在那只是發呆,連呼
彷彿都停止了。
看著眼前滿臉風塵的郭文,黃玫瞬間從悲痛絕跌入萬丈深淵,只剩下黑沉沉的絕望,她久久地凝視那張略顯蒼白瘦削的臉龐,淚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淌,無聲無息,就像剎那的心碎,已不是任何言辭能夠形容。
想要向郭文解釋那不是自己的真心話,想要撲在他懷裡痛快地大哭一場,但是黃玫發現自己穿過了凝固的空氣,將包裝袋溫柔地放到他手裡,然後又聽見自己冰涼的聲音在說:“你女朋友給你織的,我看過了,很好看,她不僅人漂亮,手也很巧。”
“停下來呀,你給我停下來呀,求求你了,不要這樣跟他分開,我不要這樣跟他分開,我不要這樣…”內心悲痛絕的哭喊,並未能阻止自己的腳步,黃玫就像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軀殼,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走遠,消失不見。
不顧飢腸轆轆一路飛馳往回趕,好幾次險些翻進溝壑,好不容易搶在六點前到了鎮上,又聽說黃玫已經回來了,頓時擔心會跟她錯過,偏偏手機又沒了電,於是沒頭蒼蠅一樣滿大院地亂找,郭文怎麼也想不到,怎麼也猜不到,如此辛苦地見到黃玫,如此心急如焚地找到黃玫,刺進耳朵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她本就不喜歡自己,可想而知他此時的心情,絕對不會比黃玫好受多少。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招待所,路上好像還遇見了城管分局的李勤奮,至於跟他聊了些什麼,腦子裡亂糟糟得一團麻,哪裡還能記得,大腦當機可能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吧,自聽到黃玫說的那句話開始,周遭的一切都是恍恍惚惚的,猶如在夢境裡一樣,沒有開燈,房間裡黑乎乎一片,偶有暗淡的月光穿透雲層灑進來,給一動不動躺在上的郭文蒙上層層薄紗,他彷彿不知道餓,也不知道時間,靜靜地睜著眼睛,卻又什麼都沒有看見,僅僅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躺著。
響了整個晚上的手機,再一次不知疲倦地鼓譟起來,呼啦啦的鈴聲跳躍著像是要給他帶去少許快樂,郭文顫巍巍勉強坐起來,捏了一會鼻樑,夠著身子拿過手機,依然是馬萬里打來的…
“喂——”郭文嗓音沙啞。
那頭聲音嘈雜,不一會就聽馬萬里驚喜地喊道:“我的親孃咧,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我這都快被兄弟們打死了,嘻嘻,你不生我氣了吧?”心情欠佳的郭文了口氣,平靜地說道:“有事麻利點,別盡說些沒用的廢話。”傳來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馬萬里慘叫了一會,清了清嗓子說:“首先,我要向郭助理表示我最誠摯的歉意,由於我的無知衝動以及口無遮攔,給郭助理帶來了極大地困擾,我已經深刻地認識了自己的錯誤,希望郭助理能給我一個改正缺點、端正態度的機會,將來為上衫村的發展將功補過,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些貢獻!”郭文沒好氣地罵了句娘,嘟囔道:“你照著吳澗的稿子在唸呢,是吧?”啪的一聲響,不知是馬萬里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還是別人動得手,他訕訕笑道:“郭助理,我就是一瓜子,我是真知道錯了,你原諒我一回,好不好?以後我這張臭嘴要是再胡說八道,惹你不高興了,不用你開口,我自己撕巴撕巴丟去餵狗…”懶得跟馬萬里這個刺頭計較,郭文徑自問道:“我走了以後,鞍鋼權證是不是漲回去不少?”
“豈止是不少,短短不到十分鐘時間,我的親孃,漲得那叫一個痛快,你肯定猜不到我們賺了多少,哈哈——”提起這個馬萬里意氣風發興奮無比“不僅虧的錢全都回來了,還賺了有一萬兩千多,你可真是給了大家一個驚喜啊!”聽到這個好消息,郭文總算有了點心力勁兒,下了到窗前坐下,抓起茶壺灌了幾口涼水“收盤的時候,價格回到六
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