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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薏莎和佛列德里克正在村路上向學校走去。太陽正在興高采烈地出光輝。這兩個小孩也在唱著歌。他們唱得像夜鶯一樣輕鬆。他們唱的是他們的祖母還是女孩子的時候所唱的一支歌——他們孩子的孩子有一天也會唱的一支歌。歌兒是柔的花朵,永遠也不會消亡,他們從這片嘴飛向那片嘴——自古到今都是如此。嘴會變得萎枯,變得沉沒,但是歌兒永遠會有生命。當男子都是牧羊人的時候,當女子都是牧羊女的時候,有些歌兒就已經唱起來了,一直傳到現在。這也就是為什麼它們所敘述的全是一些關於羊和狼的事情。

薏莎和佛列德里克在唱歌。他們的嘴兒像花兒一樣圓,他們的聲音迴旋在早晨的空氣中,聽起來既銳、又脆、又清。不過,請聽!佛列德里克的聲忽然在他的喉嚨裡哽住了。

什麼看不見的力量在這個孩子的嘴上把調子扼殺了呢?是“恐懼”。每天,他幾乎像命運一樣準確,總要在村子的盡頭碰上村裡屠夫的那隻狗兒,他每天一見到它,心就好象是停止了跳動,他的‮腿雙‬就開始發抖。但是屠夫的狗兒並沒有向他撲過來,連撲的架勢也沒有。它安安靜靜地坐在它主人的店門口。但它是一條黑狗,它那對充血的眼睛也喜歡盯著人,它還喜歡出一排銳利的白牙齒。它的樣子確實怕人。此外,它還是蹲在一堆爛、內臟和一切可怕的東西中間——這使得它的那副樣子更是嚇人。當然這不能怪它,它——屠夫的狗兒!因此佛列德里克一看見它蹲在店門口,就按照他平時看見成年人對付脾氣暴躁的惡狗的那種辦法,撿起一塊石頭。這頭狗兒也就偷偷地貼著對面的那座牆溜走了。

這次佛列德里克就是這樣應付這個局面的,薏莎不對他笑了。

她不像一般幸災樂禍的人那樣,對他發表一通挖苦的評論。不,她什麼話也沒有說;她只是不停地唱著歌。不過她把歌聲變換了一下,她開始用一種諷刺的調子唱,得佛列德里克滿臉通紅,一直紅到耳子。他不集,他的小腦袋裡一片混亂。他認識到了,我們對於羞恥的害怕應該更甚於危險。他開始對於“害怕”到害怕起來。

就這樣,從此每次放學以後,他一瞧見屠夫的那隻惡狗,就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這倒使這隻狗兒到驚愕起來了。

歷史補充了一個細節:他每次這樣做的時候總要瞟薏莎幾眼,看她是否在旁觀察。人們說,世上如果沒有婦人和少女,男子也許就不會那麼勇敢了。這倒也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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