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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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又多次要吻她,但都被她用這句話阻止了。到了夜午.當雨水開始從屋頂的縫隙裡滲進來的時候,他們依舊手拉著手面對面坐在那兒。他為她朗誦那些天他在腦子裡醞釀成的一首詩。那是一首經過細心雕琢的合仄押韻的地地道道的八行詩,詩中有向女人獻殷勤的綿綿情話也有對戰爭的炫耀。她被那首詩打動了,連說了三個名字,打算猜到作者的姓名。
“作者是一位軍人。”他說。
“戰場上的軍人還是沙龍里的軍人?”她問。
“兩方面兼而有之,”他說。
“是個史無前例的最偉大的也是最孤獨的軍人。”那時,她記起了在亞斯洛波先生舉行的午餐會之後她對父親講過的話。
“只能是波拿巴。”她說。
“幾乎就是他,”將軍說“但是他們在神上有巨大的差異,因為這首詩的作者沒有允許為自己行加冕禮。”隨著歲月的
逝,隨著新的消息不斷傳進她的耳朵裡,她不
越來越驚奇地琢磨當時他是否意識到他機智地開的大玩笑正是對他自己生涯的預先展示。但是,那天晚上她卻對此堅信不移。她希望在既不惹他生氣又能同他達成協議的情況下,將他
到手。她希望得到他,但又不在他的進攻面前投降。愈是接近黎明,她的這種心情也就愈迫切。直至她允許他逢場作戲似地吻了她幾次,但是,僅此而已。
“一切要等到一定的時候。”她反覆這樣對他說。
“下午三點鐘,我要乘海地的郵船永遠離開這兒了。”他說。
她莞爾一笑,立即揭穿了他的詭計。
“首先,郵船要到星期五才開出”她說。‘此外,您昨天委託圖內爾太太做的蛋糕要到今晚才能送到那個在這個世界上最恨我的女人舉行的晚宴上。”在這個世界上最恨她的那個女人叫胡利婭?科維爾,一個美麗而富有的多米尼加女子,她也是在牙買加過著亡生活。據說將軍曾不止一次在她家裡過夜。那天晚上他們要專門為她慶祝生
。
“您比我密探的消息還靈通。”他說。
“您把我看成您的密探之一不是更好嗎?”她說。
將軍直到清晨六點鐘回到家中時才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因為那時他看到他的朋友費利克斯?阿梅斯托伊血模糊地躺在吊
上死了,倘若不是那場偽裝的幽會的話,他本來是應該睡在那張吊
上的,那天晚上,費利克斯?阿梅斯托伊睡在吊
上等將軍,要把一封緊急信件親自
給他,但終於敵不過困魔而睡著了,不想一個被西班牙人收買的巳獲得解放的奴隸闖進米,以為他就是將軍,把他紮了十一刀結果了他的
命。正是米蘭達預先得知了這一暗殺計劃,才以最謹慎的方式悄悄地救了他。他打算親自去對她表示謝意。但是她沒有同意。在乘一條海盜式輕便船去太子港之前,將軍讓何
?帕拉西奧斯為她送去了他從母親那兒繼承來的一枚珍貴圓形頸飾,並附了一封只有一行字的沒有簽名的短箋;“我命裡註定要過戲劇般的生活。”米蘭達永遠沒有忘記,也永遠沒有理解年輕戰將這句含義深刻的話。在以後的年代裡,將軍在海地自由共和國總統亞歷杭德雷,佩蒂翁將軍幫助下回到了他的故土。率領一支由利亞諾省赤腳騎兵組成的起義隊伍越過安第斯山,在博亞卡橋打敗了保皇軍,第二次,也是永久地解放了新格拉納達,接著又解放了他的祖國委內瑞拉,最後解放了直至巴西帝國疆界的南方崎嶇不平的領土。她一直追尋著他的足跡,特別是通過那些遊記作家——這些人不厭其煩地描述著他的豐功偉績——的故事來尋找他的蹤影。西班牙老殖民地徹底獲得獨立之後,米蘭達同一位英國土地測量員結了婚,這位測量員拋棄了原來的職業,定居在新格拉納達,在洪達谷地栽種牙買加甘蔗。米蘭達前一天剛剛到達洪達,便聽說他的老相識,金斯敦的
亡者就住在離她家不到20公里的地方。但是當她來到金礦時,將軍己經返回洪達城,她不得不又騎了半天的馬才和他見了面。
這時將軍蒼蒼白髮,稀疏地披散著。面容是如此的衰老憔悴,以致她驚訝地到她似乎在同一個死人在
談。倘若不是他那年輕時的連鬢胡和
邊的鬍髭,若是在街上看到,她無法認出他來。一經排除在街上被別人認出的危險之後,米蘭達本想摘掉面紗同他講話,但是由於擔心他也會發現時間在她臉上畫出的印記,她沒有這樣做。在客廳裡幾句寒暄過後,她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是來求您幫忙的。”
“我一切屬於您。”他說。
“我的五個孩子的父親由於殺了一個人正在被長期監。”她說。
“是光明正大地殺的嗎?".是公開決鬥口。”她說,接著又立即解釋道“是由於吃醋。”
“當然,是由於毫無據的猜疑。”他說。
“不,是有據的。”她說。
但是現在一切均已過去,包括他也是如此。她只是要求他出於仁愛之心,施加他的影響,結束她丈夫的囚生括。他實實在在地對她說道:“正如您所看到的,我已經病了,沒用了,但是為了您,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辦不到的事。”將軍把伊瓦拉上尉召喚進來,並讓他作記錄,他答應竭盡他的全部微薄之力讓米蘭達的丈夫獲得赦免。當天晚上他便同波薩達?古鐵雷斯將軍
換了意見。他們的談話是絕對保密的,沒有留下任何文字的東西,但是一切要等待了解了新政府
質再去行動。他把米蘭達送到門廊下,一支由六個解放的奴隸組成的衛隊在那兒等著她。告別時,他吻了她的手。
“一個愉快的夜晚。”她說。
他忍不住動地問道。
“這一個還是那一個?”
“兩個都是。”她說。
她跨上一匹雄壯的如同總督的坐騎似的備好鞍的駿馬,揚鞭疾馳而去,她沒有回頭看他。他在門廊下一直目送她在街道盡頭消失,但是,拂曉當何?帕拉西奧斯喚醒他準備繼續沿河上路時,他還在夢著她。
七年前,將軍給予了德國海軍准將胡安?比?埃爾韋斯一種特權,準其經營輪船航運。他自己在去奧卡尼亞時就曾登輪從新巴蘭片至皇家港旅行。他認為這種旅行方式既舒服又安全。但是埃爾斯撕准將認為這種航運如果不是獨家經營是不值得的。於是,桑坦德將軍在擔任代理總統期間,無條件地給了他這種特別權利。可是兩年之後,被國民議會授予至高無上權力的玻利瓦爾將軍卻撕毀了這一協議,他以預言家的語氣說:“如果我們給德國人以航運專管權,他們最終會把它轉讓給美國人的。”接著他又宣佈全國內河航運自由。
因此.當他想僱一艘輪船沿江旅行時,結果遇到的是拖延和支吾搪,或者說顯然是在報復。到了出發的時候,他只好無可奈何地象慣常那樣乘舢舨而行。
從清晨五點鐘起,港口碼頭上便擠滿了騎馬和步行的人,他們是市長陸時火急從附近的道路上召集來的,為的是裝作象往昔一樣熱烈地送行。無數條小船在停泊處劃來劃去,上面載滿歡快的女人,她們喊叫著向衛隊士兵挑逗,而士兵則用一些蕩的恭維話來回敬她們。將軍事領官方隨從人員六點鐘到達港口。他是徒步離開市長家的,而且用沾過香水的手帕捂著嘴,走得很慢。
那一天,大霧瀰漫。黎明時街上的店鋪便開了門,有些店鋪幾乎是在天的小棚屋裡經營,它們的周圍依舊是那些20年前被大地震破壞的房子。將軍揮著手帕回答從窗戶裡向他致意的人,但那些人為數不多,更多的人是默默不語地望著他通過,他們為他糟糕的健康狀況驚歎不已。他穿著長袖襯衫,腳登僅有的一雙惠靈頓皮靴,頭戴白
草帽。在教堂門口,牧師爬到張椅子上準備為他發表演說,但被卡雷尼奧將軍阻止了。將軍走過去緊緊地同他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