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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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真真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夢中不知是不是又和她的爺爺團圓相聚了,臉上掛著兩條清晰的淚痕。

華格納手握藥水瓶,輕聲走到她身邊。

眼光從她溼答答的臉上,徐徐移到她的雙腳,然後他抬起她的右腳,儘量輕柔地脫掉她的鞋襪;真真的右腳踝明顯腫了一圈,不及時處理的話,明天鐵定連下都是個問題。

把藥水的瓶蓋擰開,一股古怪的氣味傳了出來,朝她腳踝處噴了幾下,不等黑的藥水全部滲入皮膚,他便手法嫻地替她按起傷處。

“啊…”真真頓時被右腳傳來的巨痛驚醒,下意識地掙扎叫道:“你、你幹什麼?不要,好痛!你放開我的腳,放開…”華格納自然不會聽她的話,乖乖放開她的腳,反而繼續用力地捏著她右腳紅腫的部位,“忍著點,雖然現在有點痛,晚點藥效發揮就不痛了;要不然,等明天你這隻腳腫得像只豬蹄,別說走不了路,光是疼痛就會折磨得你痛不生。”好在她的骨頭沒斷,僅僅只是軟組織受傷,上個藥、就能緩解不少,不然他就只能帶她上醫院找醫生診治了。

真真疼得齜牙咧嘴、渾身顫抖,不開口求饒:“先生,你輕一點!痛死了…啊、啊!輕一點…輕一點啦…”華格納又朝她的腳踝處噴了幾下藥水,充耳不聞她的痛呼,毫不手軟地捏著她的右腳。

真真這時又“嗚嗚”地哭了出來,不再是思念爺爺,而是因為痛的。

華格納活到這麼大年紀,還是第一次為一個女人腳,多麼屈尊降貴、難能可貴啊?可是偏偏,他的行為不僅沒被,回報他的卻只有這丫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撕心裂肺的痛哭。

收留一個女人果然比收留一隻貓、狗來得麻煩多了!

“你哭也沒用,就算哭死,我也不會手下留情。”華格納瞅著她哭得一塌糊塗的小臉,陰惻惻地加重手勁。

“啊…你、你好過份!”真真涕泗橫、清淚不斷,直哭得一張臉又皺又紅,醜到爆。

好她的腳,華格納到洗手間衝乾淨了沾滿怪氣味的雙手。

終於遭大赦的真真蜷成一團,可憐兮兮地縮在上,頭枕著自己的膝蓋,鼻子一、一的,默默擦著眼淚,不由得為自己今天的遭遇到萬分的心酸,甚至覺得自己簡直悲慘得生不如死。

爺爺沒了,她還把腳扭傷,爺爺讓她跟著的這個男人,又對她好凶暴、好惡劣,本來她的腳就已經很痛了,他還偏要雪上加霜,讓她更痛!

真沒同情心跟慈悲心!

她實在想不明白,爺爺為什麼要臨死前讓自己跟著這男人走,又為什麼要把她託付給他?以前和爺爺在一起時,雖然他們的子也是很清苦、很難捱,但她從不曾覺得悲慘過。

她學歷不高,僅上過幾年學,爺爺供不起她,她也不忍心讓爺爺為了讓她能讀書,一個人整勞,像個陀螺般忙忙碌碌;於是便乾脆放棄學業,和爺爺一起經營火鍋店。

火鍋店的生意儘管一直沒有多大的起,冬天生意最好的時候,客人也都是一些來往客,每個月的收入扣除房租、水電、採買的必要食材,勉強也只夠維持他們平時最基本的常開銷;但好在爺爺和她都是生樂觀的人,這種子就算拮据,他們也都很滿足、很快樂。

然而,現在一切都變了。

她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失去了和爺爺共同擁有的火鍋店,換來的卻只是這男人近乎冷血的對待;他又不是聾子,為什麼就聽不到她的求饒和哭喊?一定要讓她如此痛才行?他不但冷血還沒人

真真傷心得全身都在發抖。

華格納站到真真三公尺遠的另一張上,開始一顆顆解掉自己襯衫上的鈕釦,不一會便解開最後一顆,褪去襯衫。

真真登時嚇得花容失,急忙捂住自己雙眼,“你、你、你…幹嘛要脫衣服?”華格納脫完襯衫又鬆開皮帶,“不脫衣服,我怎麼睡覺?”深深覺得她的問題缺乏智商。

“穿衣服就不能睡嗎?”真真使勁捂著眼睛,一眼都不敢去看。

爺爺說過,好女孩是不可以隨便看男人的身體的,要是她不小心看到了,一定會臉紅!她才不要讓他看到她臉紅,那樣顯得自己很遜。

華格納解下皮帶後,又褪掉身上的長褲,陽剛、瘦,媲美模特般完美的身體上,便只剩下一條黑的子彈|內|褲。

“可是我已經習慣了luo睡。”此話一出,內褲也隨即飄然落地。

他全luo著身子,再次走進浴室,衝了個痛快的涼水澡,把一身的汗水全部洗刷抹去,接著便完全無視於在上掩著雙眼的真真,洗好後抬頭地回到另一張單人上,倒頭便睡。

真真哪裡還睡得著覺?她把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團,直到凌晨三、四點才糊糊地打了一小會兒盹。

當第二天真真濛濛地醒來,首先看到的,就是華格納正把一套全新的衣服利落地穿到自己身上。

華格納從不會一連兩天都穿同一套衣服的,於是向馬克要來了一筆錢,幫自己重新置辦了不少套新衣,至於穿過的衣服,則被他扔到垃圾桶裡;並不是他揮金如土、敗家成癮,只怪他本不會洗衣服,這裡又沒傭人可以幫他洗,他又不屑拿著這些髒衣服,送到外面的洗衣店。

即便他現在已身處這種特殊時期,連錢都要伸手去借別人的來花,但這種貌似潔癖的陋習,他還是改變不了。

經過一夜,真真發覺自己的右腳真的已經沒再像昨晚那麼疼痛,腫脹似乎都消了很多,只是自己的兩隻眼睛腫得異常嚴重,連睜開都非常吃力;昨天她哭了那麼久,現在不用照鏡子她也能猜到,自己的雙眼肯定腫得媲美兩顆大核桃!

這個男人…原來不是故意那麼冷血地對她,讓她痛上加痛,而是真的為了她好,為了讓她傷處儘快痊癒,才會如此“痛下毒手”;而他的好意,竟然還被她錯怪、曲解,這實在是很不應該的!

真真心底裡不住對華格納產生了一點點歉意。

此刻華格納早已穿戴整齊,正準備從樓梯口走出地下室。

真真忙在他上樓前出聲問道:“你要去哪裡?”華格納頭也不回,“去外面呼一下新鮮空氣。”地下室通風不佳,待久了便會令人口發悶、透不過氣,華格納現在即使面臨被人追殺的境地,也還是天天要到外面轉轉、活動一下筋骨,不屑整天躲在這種溼、昏暗的地方,活像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

真真頓時抬起頭,“我也要去!”

“不行,不安全。”華格納卻冷酷地拒絕她,“昨天在火鍋店發生的一切,你又不是沒看見,和我出去會有危險。”

“既然有危險,你為什麼還要外出?”寧可把自己曝在外,不惜涉險也要出去透氣?躲在地下室不是更安全嗎?

“因為即使遇到危險,我一個人也可以全身而退。”有她在就不一樣了,他必然要分神照應她,兼顧二人安危。

“帶我去!不要把我丟在這裡,我保證不會成為你的累贅,他們如果追來,你就只管跑你的,不用理我。”她紅腫的眼睛溼溼濛濛,望著他的表情更是楚楚可憐至極。

他會這麼做嗎,拋下她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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